于是乎,宇文曜和谢灵沁此时都坐进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
而前面,就像是故意等他们似的,南凤凰的马车行得也是极慢。
“不知道余轻逸非赖上人家的马车,这会子该如保招南凤凰白眼。”谢灵沁放下窗帷,倒是几分好笑。
“他知道,皇上想拉拢南齐,可是,一旦赐婚,皇上势必就更有理由将南凤凰留在在北荣都城,这看着是两国缔交友好之事,可是,从另一方面说,南凤凰就会成为北荣的人质。”
宇文曜轻字浅语,可是,每一个字都好像在翻弄着着皇权天下背后的铁血诡秘。
“我明白。”谢灵沁面上忽然就没了笑意,轻抿唇瓣,“余轻逸明白,我想,南凤凰更加明白,所以……”谢灵沁突然紧紧抱住宇文曜,呼吸着他的气息,“如今北荣看着繁荣盛世,可是连境却多之民不聊生之事,宇文曜,给北荣一个真正的盛世吧。”
“好。”
他道,抬手勾起谢灵沁的唇瓣,就吻了下去。
沁儿,我不只要为你建议一个北荣盛世,是天下盛世,只有将天下拽在自己的手里,你,才能身正的的安康于我身边。
缱绻深缠,本来清冷的马车里,很快被一股暧昧气息弥漫。
“嗯……”
直到一声娇吟传出来,宇文曜方才放开她。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胸膛策动,呼吸异常灼热。
“小姐,到了。”
马车外,终于,砗磲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尬尴。
“谢灵沁,我进去了,放心,我认得路。”
马车外面,南凤凰从另一辆马车跳出来,对着谢灵沁的马车说了一句,便直向将军府而去。
自然,也没人拦着。
谢灵沁几分错愕,这南凤凰倒像是把将军府将自己家了,当下与宇文曜分开,“我先下去了。”
宇文曜一把拉住她的手,几分不舍,“不是说住太子府。”
“太子殿下……”谢灵沁声音抑扬顿挫的一转,“你想想啊,人言可畏,所以,乖,回去吧。”
谢灵沁一脸的笑,最后一个字说完,就真的跳下了车。
对面马车上,帘幕掀起,余轻逸对着谢灵注一脸春光灿烂的挥手。
谢灵沁却错过余轻逸看向他身旁戴着面具的南宫风。
这个南齐二皇子,似乎,与曾经传闻差太多,似乎,他总是在刻意的故意的给自己营造一种不存在感。
让人能于人多时,忽视他,不会注意到他。
进了清水阁,谢灵沁想想不太对,对着暗处听海招招手,“我方才问了太子,先前你暗中是跟着进去了的,当时,真的有人朝花落殿而去,才叫那些御林军四下查找的?”
“回小姐,是的,属下当时在暗中也隐见一道身影。”
“那身影与南齐二皇子相像吗?”
听海一愣,须臾,点头,“小姐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是极像。”
谢灵沁点点头,面上若有所思起来。
南宫风去花落殿做什么呢?
他和花殿殿有什么关系?
“南凤凰,你家二哥去花落殿做什么?”
谢灵沁几步走进屋,看向已经接褪去外袍钻上她床的南凤凰。
方才她与听海的问话都没有避开南凤凰,她自然是听到了,闻言,扒开床帐,几分懒懒的看着谢灵沁,“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
南凤凰摆摆手,“我又不是我二哥肚子里的蛔虫。”
“装!”
谢灵沁盯着南凤凰半响,须臾,收回目光,便也没多在意,而这才走向了软榻方向。
“咦,你今晚又睡软榻。”
“不是。”
“那你上来,我给你让出个位置。”南凤凰这是彻底自己当成了清水阁的主人,拍拍身旁,见谢灵沁满含不深意的盯着她,又往里边挪一些,“我看你胸小,应该,不太占位置才对。”
“你特么才胸小。”谢灵沁看看自己某个部位,复又盯着南凤凰,“胸小和占不占床位是两回事。”
“放心,我听说了,女子成亲后,会变大的。”南凤凰却美眸一眯,捂着嘴小声笑道。
谢灵沁……
“我家太子可喜欢我的小胸了。”
一句话把南凤岴给堵死了,面上红得一塌糊涂,然后竖起拇指,“高,谢灵沁,你脸皮比我厚一些,我服。”
“行吧,睡觉。”
“你真不上床?”
谢灵沁摆手,眉宇间似有幽深的暖意一转而过,“我有事做。”
南凤凰瞅着她,好半响,一个翻身,“天不见亮,不要叫醒我。”
谢灵沁看着放下的床幔,其实都在怀疑这个南凤凰是不是真的暗恋她了。
她可真是心大,睡得着。
摇摇头,谢灵沁径直翻出了窗户。
刚翻出去,南凤凰的身子一动,视线也转向窗户外,“大晚上的,作贼呢……”低声嘟囔声传来,然后,是均匀的呼吸声。
……
太子府邸。
方才余轻逸死乞白赖的与他一同到了太子府邸,这会子太子刚送走余轻逸,看着天际暖月色,眼前浮现的,却是谢灵沁那张清冷却又温软的脸。
如今,似乎每与她分开一刻,就让他倍加想念,这种心情,无法言喻,胀滞,空虚,又无端饱满轻柔,像被一团轻絮的云包裹着,时起时伏。
让一向自持的他,难以平静。
“对着月亮犯花痴呢。”
院子外面,宇文安突然出现,语气不算太好。
宇文曜看他一眼,垂眸淡然,“伤复发了?”
“是啊,所以我又坐在轮椅上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好好看着你和谢灵沁在一起,今晚这般好的机会,皇上出手,我再使点力……”
“宇文安。”
宇文曜突然幽幽一声,似在唤,更似在叹。
他目若深谭,凤眸里霞光齐飞,又青黛远山,尽数向着宇文安看过来。
二人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样瘦的身形,月华如水,空中对视凝望,好像看过了山间沟壑。
“我爱她。”
原本要解释种种,然而宇文曜最终只是轻叹口气,眸望远方,浑身散发的都是势在必得之势。
宇文安紧了紧身下轮椅的手,面色沉暗得紧,语气微厉,“我知道你爱他,为她做了许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可是,宇文曜,我不同意,不赞同,更不赞同在没有全部大局在握的情况下,你就因为护着她,而与皇上公然叫板,今夜在宫门口,你那般公然果断的拒绝见皇上,会有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
“为她成魔成人,我都愿意。”
宇文曜轻轻拂袖,“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话落,宇文曜转身,须臾,脚步又一顿,“解药……”
然而,宇文安已没了踪影。
“太子,属下看到公子不是回了院子,应该是出了太子府邸,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属下担心公子会去找灵沁小姐麻烦……”
宇文曜看一眼听风,轻微颔首,向外行去,行了一步,又回头看着听风,眸光深沉,“你今日,话有些多。”
听风闻言,面皮子轻微一抖,“有,有吗?”
“有。”
宇文曜已然出了太子府邸。
听见摸着后脑勺,他不过就只是说了一句啊,怎么就话多了?
而此时此刻,一道身影趁机钻进了太子所居的主屋。
而后,拉开房门,看着听风,抿唇一笑,恍若天下万树花开,春风晓月,沐暖人心。
……
长街寂寂,宇文曜看着空荡漾的街头,须臾,身侧,一股掌风袭来,直击他眉心处。
宇文曜眸光一冷,侧身一闪,抬手直击向来人的胸膛。
“是我。”
“我知道是你,宇文安,你能否消停些。”
宇文曜瞪着宇文安,忽而对着暗处吩咐,“把他请回别院。”
“是。”
“宇文曜你站住。”
“我知道,你想对我出手,然后,几日后,代替我去参加赐婚大典,让一切都如皇上之意的顺理成章,可是,不可能,如果我连沁儿都护不住,我就不会做这般多。”
宇文安笑得讽刺,“宇文曜,心惊胆颤的过日子你喜欢?你也虚伪得紧。”
宇文曜目色一沉。
“你不动声色的就将她禁固在你的身边,给她塑造一种大势必得的假象,让她沉浸在你所营造的幸福里,却没有告诉他,你和她之间最大的阻力并不只是……”
“宇文安!”
宇文曜声音一高,冷声打断,不过瞬间,周身都散发出一种铺天灭地的摄人其实。
宇文安不自觉的蹙眉退后,面色不见好,“你知道,我是不会帮着皇上的,可是,娶谢灵沁意味着什么,若有一日,她知道……”
“我回太子府了。”
宇文曜再次冷声打断宇文安的话,对着暗中听雨吩咐,“带他回别院。”
“你……”
“我方才击向你时,做了点的手脚,这几日,你当会行动不便。”
不理会身后的宇文安,宇文曜毫不停留的离开。
神色敛冷淡然,又夹着几分无奈。
宇文安挫败愠恼,却仰天瞪眼,无济于是。
月色阑珊,远处长街上人声酒笑声通通远去。
宇文曜进入太子府,无声无息落入主院正中央,只是,袍角轻动间,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凤眸一蹙。
因为,整个院中不管是暗处还是明处,除了风都没有一点声响,一点动静,可说是安静得没一点人气。
而主屋房门紧闭,那镂空繁复的花纹在月色下极其清晰,屋内,明光投射,艳红的的光束,莫名有种让人激动的味道。
宇文曜的心,几乎就漏跳一下,然后,冷静又明显激动的上前,推开房门。
不同于外间深寒的凉气,一股明暖之气扑鼻而来。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里里外外一切都没有变过。
只是,内外室相隔的珠帘在轻微晃动,打着莹润的碎泽,而内室里,一对龙凤红烛高燃。
大红的喜字铺在软榻上,光洁的地板上,贴在紧闭的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