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皇上大笑,“庆王爷这是不在,他若是在,听着你说话,怕是又要急得跳起来。”
“不会不会,父王最多也就会脸下增光。”
“那,你小子,到底是看上谁了。”
“没呢。”
余轻逸对上皇上笑呵呵的脸,回答得一本正经。
两个字,谢灵沁清楚的看到一旁,南凤凰眉睫一敛,眼神微暗。
“没有?”
皇上笑着,看了眼南凤凰,“朕可是听说,你与南齐公主相交甚好呀……”
“哎呀,皇伯伯,我与南公主就是君子之交,她这么粗鲁,我要是与她在一起,日后还不得把庆王府给掀了。”
余轻逸语声含笑,可是,字字都是拒绝,话落,不待皇上问话,便抬起酒杯,轻轻的对着南凤凰的洒杯潇洒一撞,“来,南凤凰,是吧,你不祸害我,我也不祸害你。”
南凤凰今日依然一袭大红衣裳,明目粲华,眉目乌黑,此时唇角下勾,眸中暗色几不可微一闪,再抬起酒杯时,也笑得洒脱,“自然,你可没这福气娶我。”然后,又看向皇上,吃吃的笑,“北皇,你与我父皇一般大,你可不能乱牵线。”
女子似笑闹的话,叫皇上微微一愣,忽而,视线就扫向了一旁一直坐在那不发一言的南宫风。
“听说,二皇子是脸上受了伤,所以才必须以面具示人?”
说这话的是椎达木,看起来并无什么好意。
南宫风微微颔首,“正是,怕冲撞了圣颜,所以,特以面具掩了面目。”
“以前曾听言南齐二皇子面目俊朗,叫南齐多少女子望穿秋水,如今却面部受损,怕是要叫多少女子伤心啊。”
“椎达木王子说笑了,容貌不过表象矣。”南宫风轻微颔首,一句话,既然不失里面,也不显得倨傲。
椎达木面色沉一沉,似乎觉得和南宫风说话着实没意思,这才又看向南凤凰,“南公主,不如你嫁于我蛮夷男儿,我蛮夷男儿个个骁勇,皆是勇士,定也不辱没了你。”
一听这话,余轻逸眼睫一颤,却没插话。
“椎达木王子开玩笑了,本公主的父皇觉得,本公主年纪还小想留在身边多待几年呢。”
南凤凰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倒叫一旁谢灵沁微微失怔。
这个南公主与她结交时,言行无忌,开朗洒脱,与她精明的外表不符,可是,一旦与旁人结交,倒是聪明得紧。
“但是……”
皇上悠长两个字,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是,逸小子啊,朕今日可是答应了庆王爷,一定得将你的终生大事给办下呐。”
皇上手指点着桌子,那细纹好像都在说着,不可违逆。
余轻逸看着皇上,不慌不乱的,一脸笑嘻嘻,“皇伯伯呀,你不会为难我吧,你如果非要给我赐婚的话,若不然,看看这宫里,这御花园里,召几个宫娥赏我行了。”
余轻逸干脆耍起无赖来。
谢灵沁此时此刻压根帮不上忙,不说,皇上对她本就不喜,且心存忌惮,这方才说过她呢,这会子她若是开口。
就真是枝大招风,枪打出头鸟。
哎,这顿鸿门宴各方试探,也是心累。
余轻逸也知道谢灵沁不能帮他,从头到尾都没往她这边瞄,倒是看向皇上身旁的太子,“太子啊,咱们玩得可好呢,你眼光也好,要不,你帮我挑挑,看这御花园里,哪个合适。”
“是你不合适他们。”
宇文曜摇头出声,一脸不赞同的样了,然后看向皇上,似乎也有些弄不懂皇上的意思,“父皇,余轻逸这性子未收,给他找媳妇,是害人家姑娘。”
“怎么会是海岸人家姑娘呢,这小子啊……”
皇上指着余轻逸,横眉吹胡的,“你们没瞧他方才把自己吹成什么样子了,这小子啊,该是要找人收一收了。”
“皇伯伯,难不成,你是要将这御花园里,所有的宫娥都给我,让我带回家去去,一个一个慢慢挑?”
余轻逸一个站起身来,直摆手,“这可不行啊,我可受不了。”
“不。”皇上高众龙椅时万万人之上,此时若想将自己装成一个温和的老人也着实像极了,摇头,满含深意的笑,“要管住你呀,只一人足矣。”
“一人?”
余轻逸一愣,视线与宇文曜在空中一个对视,皆从对方眼底看到疑惑。
“倪公公啊。”皇上看向身后。
“奴才在呢。”
“去皇后亲宫看看,她与李小姐话说完没,说好了,把李小姐给朕请过来。”
“是,咱家这就去。”
倪公公退下了,可是一桌子的人却都若有所思。
谢灵沁更是收头微骇。
皇上许是这前就请了李倾玉来,不过被皇后给半路拦去了,如谁敢,这般久了,皇上再去要人,皇后自不能再留。
所以说……
皇上是想把李倾玉指给余轻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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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沁眸色一点一点紧起,“娶我。”
“对,反正其人心术不正,你小心一些,我知道太子会为了娶取你处处布谋,可是,也保不住群狼环伺。”安尚宁话落,身子往车壁上靠了靠,“而且,我也会是对太子不利的其中一个。”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谢灵沁道,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安尚宁抿了抿唇,对上谢灵沁清冷的星眸,一时间,呼吸一滞,关于二人曾经的过往,在脑中浮腾,然后,安尚宁飞快的移开了眼。
“一会儿下马车小心些,蛮夷主君并不只他一个儿子,个个都对主君之位觊觎,但即使这样,他还能稳坐王子之位,便不会是你一个女子就能左右其想法的。”
“我知道。”安尚宁话落,就紧紧的闭上了眼,休息。
一旁,聂醉儿呼口气,看向谢灵沁,“看来,一会儿到了宫门口,还有一番纠缠了。”
“不会。”
谢灵沁面上扬着一抹淡淡笑意,“听风在外面,所以,太子当是早知道此事的,他自会处理。”
“你这个坠入情网的女子啊,一门心思的就全在太子身上了。”
“当然,我看白玉不是也对你鞍前马后的。”
二人说话间,马车已至宫门口。
谢灵沁与安尚宁依次下了马车,椎达木在不远处等着,黑布水没有立马跟着进宫,而是站在了宫门口,只是,那眼神看着谢灵沁马车方向,阴鸷得可怕。
谢灵沁恍若不觉,由听风带路,带着砗磲向宫门口去。
倪公公早已等候着。
“公公,南齐公主,南齐皇子,还有轩辕世子他们都到了吗?”
谢灵沁极随意的问。
倪公公对着谢灵沁笑得亲切,“到了,比你们早些一会儿,皇上听说了椎达木王子半路遇刺的事,叫咱家特意在这里迎接的,让咱家与王子说,皇上已经下了旨,着京兆一定要捉拿刺客。”
这可是极给面子了。
椎达木面上倒是几分满意,又看了眼黑布水,这才与安尚宁,由倪公公带路,进了宫。
谢灵沁自然一起。
而直到几分走得看不到影了,黑布水立马呼拉的急冲向谢灵沁的马车,车夫一愣,不过被来黑布水的气息一慑,当下警惕的退后,不敢作声。
然而,一把撩开帘幕,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黑布水一阵失望,“怎么会真的没有,明明没有人从这里出去啊。
黑布水想了想,又绕着马车四周看了看,实在寻不到半点异样,这才恼恨的紧跟着进了宫。
此时长长的宫道上,黑布水急步而来,轻声禀的话直叫椎达木眸皮子微缩,只是,到底没有多言。
谢灵沁将椎达木的情绪与黑布水失望的表情收尽眼里,心头一阵好笑。
真傻。
她非要等到了宫门口再让聂醉儿离开吗。
马车两边都有小窗,聂醉儿又身体柔软,手脚灵活,两辆马车并行,他们也总有一边的小窗看不见吧,让聂醉儿从这里出去,自然是轻而易举,无声无息。
此时天色暗下,天边弯月悬挂,忽隐忽明,一片静谧。
皇上将小宴设在御花园。
谢灵沁与椎达木,安尚宁到时,南齐二皇子,南齐公主,还有轩辕世子已然入席。
余轻逸也来了,看上去,面色不太好。
而皇上一袭明黄色常袍,位坐正首,一脸温和,可是那又深沉的眼,却从叫人看不清里面藏着些什么,其旁,宇文曜端坐于然,面无波澜,唯有看到谢灵沁走来时,眼里方才堆满了柔光。
“椎达木见过北皇。”椎达木笑着见礼,其旁,安尚宁也跟着见礼。
“来来来,入座,今夜只是小宴,不必多礼。”
皇上坐在那里,倒是没有多看安尚宁,大手一摆,倒真是像极了家里温和的长辈,只是这温和背后到底藏着多少把刀,谁知道呢。
谢灵沁也在见礼之后跟着入席。
她坐在最下首,几乎与太子成了对座,不过,谢灵沁的旁边竟有还有一个空位。
席上美酒佳肴,玉著珍馐,四周,一应宫娥太监,随候在侧。
月光如水,美酒当空,锦秀华服。
“皇后本也当来,不过,近日里她为了筹办几日后的赐婚大宴,颇有些疲惫,朕便让她休息,由朕亲自作陪,也希望各位远道而来,不虚此行。”
“皇上此话言重了,能得皇上亲自之礼待,是我等荣幸。”
“轩辕世子也未娶妻?”
轩辕独话刚落,皇上接下来一句话,就叫席间气氛一滞。
“几日后赐婚,可想着如何讨得我将军府嫡女之欢心?”
皇上却好像不觉得般,笑了笑,好似无心之问。
轩辕独当然想娶谢灵沁,他于她,心动于她初识是对他伸出手时的礼貌微笑。
可是,这心思,也无非是放在心底里,待她,只是光风霁月的好罢了。
毕竟,他清楚,更明白,谢灵沁的心里只有太子,而他也觉得,她与太子天作之合,旁人插不进来,这次来北荣,不过也只是凑个数而已。
“皇上过奖了,我也就是来观下热闹,谢小姐与太子已互许情深,旁人,怕是打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