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之间在将军府秘道里,那黑袍人又说,有一个不被天下人知道的地方,它流传上千年,那里四季花开,鸟语花香,云霞如黛,直到某一日,花草凋零,河水干涸,去路消失。
会不会,那五万兵马就在一个不为世人知道的地方?
而唯一知道去路的就只有她娘还有那名叫云衣裳的女子,只是,她们两人都死了,所以皇上只能从她们的遗物中寻蛛丝马迹。
可是,这五万神兵对皇上来说就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心知是圣姑动用禁术以至于淑贵妃动了胎气,腹中孩子惨死,他都可以原谅?
谢灵沁点了点眉心。
这事儿,好像越想,就越复杂了。
谢灵沁与柳云洲出了宫,紫河正等在那里,看着谢灵沁出来,立马上前道,“小姐,公子回来了。”
“谢聃聆回来不是挺正常一事?”
“可是,他找谢管家还有将军身帝的护卫问了关于宁一公子的事后,就急匆匆的出了府门,奴婢看着公子那脸色,怕生出什么事,所以才急着找你来。”
谢灵沁拧眉,“一个一个真是不省心,走吧,我们去宁秀才家。”
“我也跟着一起吧。”
柳云洲道。
谢灵沁瞅他一眼,柳云洲立马改了口,“哦,我今日正好要去看看宁兄,顺便看看孩子们。”
谢灵沁不置可否,与紫河上了马车。
柳云洲也跟着上了自己的马车。
于是,两辆马车朝宁秀才家而去。
远远的,下了马画展,谢灵沁走进那箱子,就看到宁秀才家院门大开。
气氛,不太对。
“砰——”
一声重响,一道人影自院子里快速飞掠出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响起吃痛的呻吟声。
竟是,谢聃聆。
谢灵沁正要上前,便见大门口,宁一沉着一张小脸,怒气冲冲的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烧火用的木棍,作势就要朝谢聃聆而去。
“住手。”
谢灵沁一喝。
宁一立马看着谢灵沁,整个周身气息都软了,纯流的眼眸,澄澄澈澈的“姐姐。”
“不许你叫她姐姐。”
宁一这一喊,谢聃聆登时就怒了,抚着胸口,从地上刷的站起来,走至谢灵沁面前,挡住宁一看过来的视线。
“她是将军府大小姐,和你没有关系。”
宁一委屈嘴,可怜巴巴的歪着头,看着谢灵沁,锲而不舍,“姐姐。”
“都说了,你不许叫,你又不是将军府的人。”
“他是。”
谢灵沁突然道,一下子打断了谢聃聆明显有自欺欺人的话。
谢聃聆声音一僵,近乎慢镜头的转身,看着谢灵沁,眼神愤恼而不甘,“你,你真的当他是你弟弟了,所以,这几日,你一点都不过问一下我的境况,就是因为他。”
谢聃聆眼睛发红,明显很生气,很生气。
在谢灵沁的眼里,这一刻,她是觉得谢聃聆幼稚极了。
“谢聃聆,你比他大,他十一岁,你十三岁,你却要同他吃醋?父亲都没有否认,你还在这里捣乱?”
“我……”
“你该清醒一下了。”
谢灵沁是真的有些生气,原以为经过上次三里屯一事,他多少成长许多,没曾想,竟还是这般幼稚不长进,还冲动,只是一个宁一就叫他如此不顾形象的大怒,他日,他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分分钟露了形色被人踩死。
“宁一,你先进去。”谢灵沁推开谢聃聆对着宁一柔声道。
宁一心智有些问题,万不能刺激他。
宁一听着谢灵沁的话,恋恋不舍的走了进去。
柳云洲与随后出来的宁秀才对视一眼,二人皆没有说话,然后,进了院子,进了门。
“我让人送你回书院。”
谢灵沁道。
“不用。”
谢聃聆眼布愤郁之色,大力一甩袖子,一张俊脸青青红红的,转身就走了。
“小姐,这……”
“他还能反了天了。”
谢灵沁也一甩袖子,转身朝将军府方向而去,走了约莫一柱香时间,想了想,叹口气,看着紫河,“你先回府吧,我去看看谢聃聆。”
“……是。”
……
而此时,宇文曜带着之前余文逸带回来的解药,要去找谢灵沁,这解药因为一些药物的成分,需要静放一些时日,今日,服用正好。
可是刚要出府门,一名护卫闪身出现。
“太子,他,不见了。”
宇文曜眸色一沉,“何时不见的?”
“我们去时,发现屋内被褥里的是枕头,我们顺着痕迹去了董老府邸,发现,董老被捆绑着,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我们还在他的屋子里发现了灵沁小姐的画像。”
宇文曜闻言,面色一变,下一秒,身形已然消失在屋内。
……
谢灵沁很快追上了谢聃聆。
谢聃聆并不搭理她,反而用力跑着,向前走去,袍角鞋履都沾了灰也浑在不意。
“谢聃聆,前面是断崖,你走那边做什么。”
见谢聃聆突然转了道,谢灵沁真是怒从中来,正要追上去,便见前方,谢聃聆被数十名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拦了路。
“听海,去看看。”
谢灵沁一声吩咐后,当下一掠而去,然而,手腕一紧,被人紧紧抓住。
谢灵沁定睛一看,“宇……”而后眼神一紧,用力挣开对方的手,全身警惕,“你不是宇文曜,你是谁?”
“嘿嘿嘿……”
只听到一阵残凉的笑声,来人步步紧逼,大手一拂,谢灵沁只觉得头脑发晕。
最后,只来得及在吩咐一句,让听海护住谢聃聆。
淑贵妃自有孕以来,寝殿里就断了熏香,那窗台的九角香鼎,只一看就知已是几月未点过。
“听说娘娘自有孕以来,胎像不稳,夜半多梦,怎的不点一些安神香。”
几人进入殿中,纷纷入座,圣姑关切的开口。
淑贵妃微笑着,对圣姑也是客气,“以防万一嘛,这宫里,到底是比不得外面的,再者,这孩子在腹中时,又极是小气的。”
在场之人了然。
“那,容我给淑贵妃把脉看看吧,先前,皇上也提到过,让我来为淑贵妃请请脉,观观腹中孩子天相。”
“那,便有劳圣姑。”淑贵妃面上带着柔和端庄的笑容,而后,看着谢灵沁,“不过,本妃今日叫谢大小姐前来,确实是有事要与你说,待本妃先将这事说完吧。”
“那,我与李小姐先且在外面去等一等。”
圣姑说话间,立马起身。
“不必了。”淑贵妃笑着摆摆手,“事无不可对人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淑贵妃,我见你面色不太好,若不然,还是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改日说也是一样。”
柳云洲对这个表姐,是真的关心的。
淑贵妃一眼柳云洲,倒是和气,“看你,如今也是御史大夫,朝廷命官了,怎的还如此随性呢,你可是柳府的,我的娘家人,可莫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语气不轻不重,不是责怪,却分明有着谨醒之意,这里是皇宫,有些事,随不得心。
柳云洲当下不说话了。
“来人,将那玉佩拿上来。”
淑贵妃这才对着一旁宫娥吩咐。
“淑贵妃这是……”
圣姑面色疑惑。
“哦,是这样的,关于谢大小姐一月后就要赐婚的消息,一早呢,本妃也是耳闻了,便想起来说,将这块,曾经将军夫人所赠玉佩交予她,也算是作一个美好的祝愿了。”
谢灵沁微微疑色,一旁,圣姑与李倾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疑惑。
“将军夫人当年还送了一块玉佩给淑贵妃娘娘么?”圣姑问。
“正是呐,那时,本妃可还没不是贵妃呢。”淑贵妃说话间,一旁宫娥已经端着一个托盘上得前来,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绣得极其精致的布囊,布囊里俨然放着玉佩。
“这……将军夫人那样的人,所送的玉佩定然也不是凡物。”
圣姑眸中明确显现出好奇之色。
或许,不止是好奇,还有一丝极淡的,旁人看不出来,而谢灵沁能切实感觉到的,一种贪婪。
如圣姑这种人,名利都有,要权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世上却还有让她贪婪的……
而且,还是她母亲的玉佩。
“你母亲当年说,这玉能护佑本妃,这般多年,也确实好像,就护佑着我许多不好之事,所以,本妃如今也希望她能护佑你寻到好的良缘。”
淑贵妃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那个小小的布囊,示意谢灵沁上得前去。
“不知可否,先与我看一看。”
圣姑突然略有几分失态的上前,看上去,对那玉佩真是想要看得不得了。
谢灵沁心神微凝,与淑贵妃对视一眼,既而,轻轻一笑,“一切,权当听从淑贵妃的吩咐。”
“也无不可,圣姑是我北荣皇室的忠诚之人,不是外人,且看看吧,毕竟,这玉佩质地也着实不错,世间少有。”
圣姑姑如捧圣物般的接过,自那布囊中取出,观赏着,一瞬间,整个心神似乎都被吸引了。
一旁李倾玉也上得前去,与圣姑一同看。
而且,谢灵沁敏感的感知到,圣姑对着那玉佩,似乎还做着什么,周围,好像,有一种强大的气雾在凝取,在缠绕。
这种感觉……
就像是她能实实在在的看到,感觉到,一股气息正在被圣姑吸入,妄想注入那玉佩里面,只是……最后,一切尽散,想来,是没有成功。
圣姑有些遗憾而落寞的情绪很快收拾好,这玉佩还是交由到谢灵沁的心手里。
谢灵沁接过那玉佩,这玉,触手生温,忽而间,灵台都能觉得清明,五脏六腑都通透不已。
这玉虽质地上乘,可是,却并不是这玉的珍贵之处,这玉,当有别的玄机。
直到看到谢灵沁将那玉佩收起袖中,圣姑这才起身走向淑贵妃,“那,我现在给娘娘请脉。”
“嗯。”
淑贵妃伸出手,宽袖滑下,皓腕如雪。
帘幕放下。
柳云洲自然早别开了眼,只是,眼底余光却是将谢灵沁看着。
那玉佩有什么好呢?让表姐非要请她前来给她,还有,圣姑明显对这玉佩很是爱而不舍。
北荣皇室的圣姑,想要什么样的玉佩没有。
虽然他与这圣姑照面不多,也从未见过这自来一派神圣严肃的妇人脸上有今次这般的表情。
“啊”
正当众人各有所思时,却见淑贵妃突然痛苦的唤出声。
“娘娘,你怎么了?”
一旁宫娥大急,纷纷上得前去,谢灵沁见此,也上前几步,只是,并不近前——不想惹麻烦。
同样的,李倾玉,也上前几步,只是,几乎与谢灵沁并肩站着,看着里面的情形,还暗暗打量着谢灵沁的面色。
圣姑此时面色沉紧,因为,方才,她的手还没有触到淑贵妃手的手腕,淑贵妃就已然喊痛。
莫非是方才,她……
“啊,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请御医,快,请御医……”
宫殿中有宫娥太监急急的出了殿,去找太医了。
“淑贵妃娘娘,我来帮你看看看孩子。”圣姑着急上前。
如此时候,柳云洲不仅不能上前,还只得出殿外等。
到底,男女有别。
殿里,一声一声痛喊传来,人人面色发紧。
圣姑一边给淑贵妃把脉,一边帮她推导着内力。
面上,可见的凝重与心虚。
“啊啊啊……”淑贵妃一张美丽的脸被汗水打湿,使劲的抓着倚边的一切,“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啊,我的孩子……”
“娘娘请忍耐一些,请忍耐一些。”
圣姑也急出了汗水,对着帘子外的李倾玉吩咐,“快,去请皇上。”
“朕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