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味的后堂。
谢灵沁敛好情绪,推门而入。
“事情处理好了。”
白玉漫不经心的问,眼睛还在看着桌上一排排银子。
谢灵沁拿起桌上的茶,自倒一杯,轻抿一口,“嗯,你好有钱。”
“不用眼红,大半都是你的。”
“哦。”
“对了,如你所愿,如今,整个都城有一半的花楼是我们的了。”
谢灵沁喝水的动作微顿,“我当时好像说的是都城中三家生意最好,最大的就行。”
白玉摆了摆手指,“银子你还会嫌多。”
谢灵沁摆摆手,“那倒不会,只不过,你们这般黑心,真是……”
“行了吧,你不黑,你就差这脸不是黑的了。”
“去看聂醉儿没?”
谢灵沁冷不丁话锋一转,白玉瞬间偃旗息鼓,摸着后脑勺,抿着唇,耳根子都红了。
这……
谢灵沁揉了柔眉收,今日是个什么天气啊。
一连看到两个平日里不太红脸的男子红脸。
“难不成,聂醉儿接受你了?”
谢灵沁不太相信,很不相信,极不相信。
“没有,不过……”
白玉突然捂着嘴,看了眼四周,然后小小心的笑起来,好娇羞的样子,“今天你从福悦赌坊走后,她……强吻了我。”
“强吻!”
“对。”
白玉还挺自豪。
谢灵沁双手插腰,忍不住翻白眼,“我说白玉,你被强吻还这般高兴,如聂醉儿那般的女人,你得趁她如此脆弱之时,加火添柴,趁胜追击,把她扑倒,可懂。”
白玉……
“那,你和太子,谁扑谁啊?”
“滚。”
谢灵沁倏然起身,将茶饮尽,“我走了,还有事办。”
月牙渐渐爬出了云层。
三流九巷里一片笑语奢靡。
“小姐,你可以叫奴婢来办此事,不必亲自前来的。”
紫河走在前面开路。
谢灵沁摆手,“无事,兰香姑娘也算是豪情女子,我也想见一一见,再者,只是柳云洲如此一说,我们也当问一问兰香姑娘的意思才是。”
“小姐,你就是想得周到。”
“放心,他日,你与砗磲出嫁,我想得比这周到一万倍。”
“砗磲嫁不嫁奴婢不知,反正,奴婢是要守着小姐你一辈子的。”
“嘘!”
谢灵沁突然拉过紫河,隐在一旁。
紫河也察觉到了,看着前面,那里当是兰香姑娘的住处,只是,此时此刻,院子里隐有虐打声与惨叫声响起。
谢灵沁凝视细听,心都吃紧了。
“我说,你这人嘴怎么这么硬呢,我就让你去和柳云洲去说,谢灵沁欺负你,侮辱你,打骂你,让他替你出气,这么点小事而已,你若办了,就不必在这里挨打了。”
“我呸,你蠢,当柳大人和你们一样蠢,我一个破败的女子,我说什么,他信什么?”
“我看柳大人在街上护着你,挺疼你的啊,你怎的这般没自信。”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做这些脏事儿。”
“一片红唇万人尝,一具玉体千人骑,你还在这里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女。”
伴随着说话声,紧接着,传来兰香的痛苦哀嚎。
只不过,明显也怕引来注意,兰香的嘴被堵住了。
“唰——”
谢灵沁刚与紫河推门,已听院中响起利刃之声,转眼打斗声起。
谢灵沁与紫河对视一眼,用力将大门推开。
大门内,突然出现的酸皮子已与十几名黑衣人打在一处。
而一旁,虽然女扮男装,可是谢灵沁一眼看穿。
这就是五公主,宇文清月。
“都住手。”
谢灵沁沉声一喝。
打斗声停。
“谢小姐好。”
五公主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点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还对着谢灵沁友好的打招呼。
谢灵沁眉心紧起,忽而轻轻一笑,“五公主好,不知兰香姑娘犯了何错,要让五公主这般对待。”
“她顶撞我。”
五公主说,分明就是信口开河。
“是吗?”
谢灵沁看着五公主。
顶着妖俏可爱的脸蛋,却装着一肚子的诛心诡计。
谢灵沁的面上带着淡淡笑意,眼底却好似覆了一层黑云,一断翻滚,然后,停止。
那种突然凛生出的杀意,叫一旁的紫河都不禁一抖。
“小姐,你想如何做?”
“杀。”
一个字,森冷杀伐。
“杀了五公主。”
谢灵沁又补充了一句。
紫河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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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竟穿到史上第一贫困户的农家女身上。
内有病弱的小包子,外有尖酸刻薄的极品亲戚。
顾秋乔认了。
不就是穷点儿,她一个现代女神医,还能饿死不成?
撸起袖子,采药,经商,种田,第一贫困户变成第一富豪户,羡慕死那帮穷亲戚。
说她夫君是傻子?
你们才傻,你们全家都傻?
说她夫君配不上她?
尼玛,某小夫君怒了,翻身农民把歌唱,一朝惊华绝天下。
众人傻眼,敢情他是扮猪吃老虎来着!
京兆尹府,李倾玉正带人从大门走出来,身旁站着京兆尹,仵作,还有一位面色严肃,皮肤如糠壳的中年妇人。
妇人眉目极高,一身风骨,浑身都透着一种煞然的气势。
“我会根据上古天示,尽快寻根问源,找得蛊毒源头所在。”
“那,有劳圣姑。”
京兆尹对这位妇人可谓是毕恭毕敬。
李倾玉面色含笑,站在其身旁,也颇为顺从乖巧的模样,“圣姑长年在外,如今初回京就帮我查案,实在感激不尽。”
“李小姐不必客气,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此事,就不说是你,若是危极皇室,祸害天下苍生,我也是不可能不管的。”
几人大寒暄笑语。
可是,明显看出李倾玉与那圣姑之间的亲近。
圣姑。
几乎每一个朝代,都有占星问命,类似国师之位。
北荣未立国师,却有圣姑,且自开国沿袭至今,世代为北荣效命,皇上对其也是要给得三分薄面的。
“没想到,李小姐竟然请动了圣姑来帮着查案。”
一旁紫河不免心忧。
“何止如此。”
谢灵沁面上一派清冷光景,“方才这圣姑可是提到了危害江山社稷之语,区区一个尚书之子的死,明摆着是他杀,如今变成了中蛊致死不说,还许是会危机江山,这,不得不叫人多想一层。”
谢灵沁话落,理了理袖,朝京兆尹府门口而去。
紫河紧步跟上。
“谢大小姐,真是赶巧了。”李倾玉主动微笑着招呼,好像昨日里在锦华楼,她当众向太子表明心迹,而最终看着太子与谢灵沁相携离去,留下一人被人笑语的事不曾发生一般。
“霍大人,李小姐。”
谢灵沁自然也不提这事儿,对着二人招呼后,看向圣姑,“圣姑好。”
“你就是将军府谢大小姐?”圣姑的视线甫一落在谢灵沁身上,就如利针般朝着谢灵沁刺来。
那深厚的内力化入一股气团,对着谢灵沁而来。
“圣姑,我家小姐前些日才受了伤,身子虚,当不得。”
紫河当即上前,身子微微一挡。
“你不过一个丫鬟,对我如此说话。”圣姑面色严肃,袖中无风自动,看样子想教训紫河。
“戚如风……”
谢灵沁没有阻止,而是突然开口。
果然,她看到李倾玉面色微变,然后亲热的挽着圣婆的手,“圣姑姑,你且不要与一个丫头计较了,人家这也是护主的。”
圣姑收回手,看向李倾玉时面色柔和,顿时收了所有气势。
“我查了查,戚公子当与我所查案子没有半点联系,所以,正是想来告诉霍大人,可以放了他。”
霍大人迎着谢灵沁的视线,眉目微微一紧。
方才一幕,离得远的人没有看到,他可是看到了的。
如果不是以戚如风作要挟,只怕,圣姑方才就要了要了这紫河丫头的命,当下,和煦的笑着,“好。”然后,对着身旁吩咐,“已查明戚公子的清白,去将戚公子请出来吧。”
“是。”
“我记得,谢大小姐儿时,我还抱过你呢。”
圣姑突然就放缓了语气,看着谢灵沁。
谢灵沁听着这话,心头儿却是一颤,当然,面上不动波澜,“那灵沁真是有幸。”
“只不过……”圣姑上前一步,“那时观你天命,除了知你命里淡薄,有着孤寡之兆,其他竟是一片空白,而今,你已及荓,不知天命为何了,是否能看出来。”
圣姑又道。
一片空白?
她小时被圣姑看过天命?
“此下正好有空,不如,谢小姐把手伸出来,我初初感受一下。”
谢灵沁指尖几不可微的一缩,须臾,坦然的伸出雪白纤嫩的手,掌心向上,手背向下,分外荣幸的样子,“普天之下,能得圣姑占算天命,可是难得之事,灵沁今日真是幸运了。”
“小姐。”
紫河暗暗想要阻止,不过,被谢灵沁眼神示意,只得一身戒备的退至一边。
但凡这个圣姑有任何动作,她便会立即出手。
一旁李倾玉虽然有些意外谢灵沁如此配合,可是,这是多好的机会。
圣姑有谢灵沁的生辰八字,若是能亲自感受,那她以后,也多一层防范不是。
而且,这般近的距离,圣姑再对谢灵沁做点什么……
“不过……”
眼看着圣姑那微黑又粗糙的手就要触上来,谢灵沁轻微一笑,“太子极其在意我……”
圣姑的手一顿。
“太子吃醋得紧,还对我说,这手啊,不得给别人触摸,我想着,圣姑你是女子,这下,太子当不会吃醋的吧。”
谢灵沁轻笑,眉宇间,那抹女儿家的娇羞做得是恰恰的好。
刺得李倾玉的眼,生疼。
“是啊,我也听说了。”空气只静滞一瞬,圣姑的手到底是没有落下去,说话间,又轻轻收回手,“说起来,那我可真的有些不敢碰了,毕竟,太子我倒是不敢惹啊。”
分明就是怕太子行报复之事吧。
谢灵沁心里微微雀跃。
宇文曜,只是提到他,就果真是有用得紧。
圣姑说着话,那严肃的眉角里绽起一抹应付的笑意,倏然看着李倾玉,“不过,之前,皇上不是说要把你赐婚于太子吗,难不成,太子这般快,就想要鹅皇女英了?”
这话,明显是有帮着李倾玉,踩低谢灵沁。
娥皇女英,李倾玉倒是不拒绝,可是,与她比肩对等的人却绝对不能是谢灵沁。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想,这才是太子的真正想法。”
谢灵沁轻理衣袖,不慌不忙,却俨然自信而笃定,太子是她的,而太子这一生,也只会有她这一名女子。
四目交对。
李倾玉眼底黑浪翻沉,谢灵沁恬然淡色。
这时,戚如风已然自一旁府牢里走出来,看上去,衣衫发丝都整理了一翻。
只不过,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
“谢灵沁你……”
“戚公子,还请小心说话。”
不待戚如风话落,谢灵沁已经微笑着打断他,既而看着李倾玉,“李小姐你说是吧。”
“谢小姐果然是能说会道,圣姑才初进京,也当要休息,我送你送回府吧。”
“也好。”
“那,不送了。”
谢灵沁无视于戚如风那恨恼的眼神,神色无异。
李倾玉错过谢灵沁时,突然停了下来。
“谢灵沁,不要以为,太子就真的会娶你,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更何论他是太子,所以,你不要得意。”
低得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
“呵!”
谢灵沁轻笑一声,樱唇轻启,“所以,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是酸的,大抵是这个意思了。”
“哼,你别嚣张。”
“那你有嚣张的资本吗?”
“至少,皇上中意我。”
谢灵沁呵呵了。
李倾玉与圣婆离开了,戚如见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