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皇兄,这事儿……”
五公主似乎想说,这事儿就是皇上叫他办的,可是触到太子冰冷可冻三尺之寒的眼神,当下一跺脚,“皇兄,你从来不会多管闲事的,今日怎么对这个聂醉儿这般好,难不成,你也被她迷到了,色令智昏。”
五公主堂堂公主,可真是言行无忌。
一旁霍大人都为她捏把汗。
太子啊,行事莫测,一出手却能叫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的太了啊。
谢灵沁心中更是无限郁气。
这五公主演技好啊,该纯则纯,该俏则俏,该狠则狠,演得一手好戏。
“是啊,我喜欢他。”
谢灵沁正想说什么,然而,话全部卡喉咙里,面色一僵,目光倏然落在宇文曜身上,眸子也跟着一缩。
你救人就救人,需要你这般出卖貌相,说什么喜欢。
然而,宇文曜直接无视于谢灵沁的眼神,眉眼抬得高高的,幽魅又高冷的样子。
“太子皇兄,你疯了吗,你……”
五公主嘴里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看上去,这下不是演戏,是真的吃惊。
“多年来,太子一直深入浅出,未传出与哪位女子有所来往,没曾想,竟是一直心仪福悦赌坊的聂庄主,真是可喜可贺。”
然后,还有不嫌事多的!
逮到机会,许怡然终于抬头看着宇文曜,那面上,当真是一幅可喜可贺的神色。
霍大人……
好混乱,这些年轻人的心思,好难猜。
聂醉儿……
看着谢灵沁,我很无辜,我没有抢你男人的。
秦巽……
这是发生了什么,太子和灵沁小姐,又吵架?还有一旁的许公子……
今日一早传出来的传言,是当真的……非空穴来风?
至于谢灵沁……
“太子,聂庄主看起来,是真的不太适合你啊。”
就算聂醉儿是她的朋友,她也不要让太子为了救她,把自己声名搭进去。
宇文曜是她的。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宇文曜八字轻缓。
妈的。
你傲什么傲。
“是吗,一直听说,近日里来,兵部尚书府的李小姐日日登门于太子府前,太子却偏偏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又说,心仪聂庄主,这……”
谢灵沁淡淡一笑,“这,莫不是欲迎还拒,想享受齐人之福呢,太子真是好心情,在下佩服。”
“言公子可真是了解本宫的心意。”宇文曜毫不妥协,淡淡道。
而一旁,几人看着太子与言公子的言语交锋……
知情的人知道这二人这是妥妥的打嘴战啊。
不知情的人认为谢灵沁这话是在恭维太子,想拍太子马屁。
譬如五公主。
“言射,你不用讨好我太子皇兄,他不爱用的。”
五公主小小声道。
谢灵沁微笑,退后。
心里p,哔了狗,老子才没讨好他。
宇文曜你给我记着。
“霍大人,秦四公子,本宫说的话,不管用吗?”
宇文曜声音又一沉。
秦巽立马上前解了绳子,带着聂醉儿向外走去。
“太子,小女了可受不得你这般看重,你不要为了和五公主赌气,和我开玩笑了。”
聂醉儿多聪明啊,可不想火烧到她这边,含笑轻语间把重点转移了。
所以……
哦!
那话是激五公主的。
“五公主,许公子,既然如此,我们也走吧。”谢灵沁也道,当下对着霍大人的拱手,“霍大人,在下告辞。”又看着宇文曜,“太子,告辞。”眉色淡然,心里愤然。
“本宫也要走。”
宇文曜一拂袖了,一个大步,走在了谢灵沁前面。
看着没什么,可是二人间的低气压,只有二人清楚。
妈的,你牛什么牛。
该死!
谢灵沁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快气得烧死一片平原了。
不做点什么,简直就是虐待自己。
“许公子,难得有空,不如,我们去喝酒啊?”
府牢昏暗的走道里,谢灵沁看着许怡然,盛情邀请。
许怡然还没有应声,便听太子对着听风吩咐,“听风,去把将军府谢大小姐请回来,就说,今日本宫得空,帮她一起查案。”
“……是。”
听风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女扮男装与许怡然站在一处的谢灵沁,只能去将军府跑一趟了。
谢灵沁暗恼。
这厮,着实可恨,听到她要去喝酒,就叫听风去请她,来查案。
“言公子,我和你们一起啊。”
“公主抱歉,你公主之躯体,如何能……况且,我还要回董老府邸。”
“没事啊,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董老府邸。”
五公主看着谢灵沁,眸光璀亮。
这眼神……
分明就是,看上她了。
“公主抱歉,在下还有急事。”
谢灵沁当下告辞,再不回将军府,听风请谁去。
五公主颇为失望,到底在宇文曜沉然的面色下,不敢追上去。
而此时,八百里加急,一道消息进了都城,入了宫。
北荣以北的小县城,暴雨一连下了几日,田地被毁,房屋击垮,一时间,难民齐至,皇上当即下令,拔人拔粮救济,召百官商计良策。
昏暗的走道里,气氛沉抑。
五公主行于前面,丝毫不觉后面谢灵沁与许怡然二人间的谈话。
而谢灵沁看着许怡然,视线幽深清沉。
“许怡然,嫁娶这种事,于你而言,可以说来玩玩吗?”
谢灵沁语气严肃,极是清冷。
许怡然眸色清润,“谢灵沁,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所说喜欢你,爱你的话,我从未虚言,所以,娶你,是必然。”
“呵!”
谢灵沁都要忍不住笑了,“许怡然,即使你是天机殿殿主,但,太自信也不是什么好事,请你记住,我是要嫁给太子的人。”
“太子昨日惹你生气了,你不是不想见到他么。”
“不许提他。”
许怡然闻言一笑,一脸无奈的摇头,“真是口是心非,明明你自己先提的。”
“许怡然,我不介意,两败俱伤的。”
谢灵沁突然一语,许怡然倏然禁了声。
谢灵沁的意思很明白。
就是说,你再叨叨叨下去,谢灵沁会揭穿他是天机殿殿主的身份,哪怕,许怡然也说出谢灵沁是女扮男装。
“到了。”
前方,五公主开口,二人当即收回情绪,随着五公主迈走进了最里面那间宽大的牢室。
牢室里有一间牢房。
聂醉儿还被关在里面的,而一旁,秦巽带着几名护卫似乎正在问着什么,见得五公主几人走来,眼底余光不着痕迹的自谢灵沁面上晃过后对着宇文清月行礼,“给五公主问安。”
“免了。”五公主慷慨的一抬手,径直向着聂醉儿所处牢房,一脸笑意,“聂庄主,我们很快又见面了。”
聂醉儿即使居于牢狱,伋然面不改色,姿态潇洒的坐在好里,挑着指尖,“五公主的伤好得很快。”
“是啊。”五公主插了插腰,然后撇了撇嘴,看向秦巽,似乎有些不满,“我说秦巽,我父皇吩咐你的事,你没有照做吗?”
“这……”
秦巽在五公主的注视下,不知该不该言的看一眼谢灵注和许怡然。
“没事。”五公主在手一挥,“他们都算是自己人,说吧。”
“聂庄主不肯配合。”秦巽道。
“所以说你蠢啊。”五公主轻轻一笑,“那是因为你没有大刑伺候啊,如聂庄主这般的人物,虽是女子也当是一身硬骨头的,你不使点手段,人家怎么会甘愿屈服呢,你说是吧。”
那般人畜无害,纯结娇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人心怵。
秦巽在这京中这般多年,当也是知道五公主的。
只知她任性胡闹,可是,此时听她这话,也不禁眸色一缩,后退一步,一拱手,“还请五公主指教。”
“咯咯……”五公主捂着嘴咯咯一笑,“这自古以来啊,都说,好马需得配好鞍,这聂庄主是个人物,那手段,自然也不能弱了不是,来人。”
五公主对着外面高声命令。
当下有衙役上前。
“给我把你们府牢里能撬开人嘴的大刑全部给本公主请出来。”
“……是。”
衙役犹豫一瞬当下点头下去了。
“五公主,这……”
“秦巽你不用管,你放心,事情成功了,功劳还是的,我不和你挣,还会在父皇面前说你的好话,我今儿来,就是帮你而已。”
闻言,秦巽默默的垂下头,默不作声,可是却暗暗看向女扮男装的谢灵沁。
她早就吩咐过他,不要对聂醉儿下手,所以,他才在这里愣噎着做做过场的,没想到,五公主来了
谢灵沁此时眸色深沉。
这个宇文清月果然不简单,当真是冷心毒肺,为了让聂醉儿屈服,服从皇室,竟在想动用大刑。
“言射,你一定没看过牢房里这些刑具吧,一会儿我让你试试。”
五公主头一歪,笑嘻嘻的看向谢灵沁,凤眸轻眯,一脸惨然。
“五公主。”
谢灵沁还没有开口,牢房里,聂醉儿却已经开口了,走过来,隔着牢房一瞬不瞬的看着五公主,“你当该知道,这个牢房根本就关不住我,我能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你最是清楚,所以,有些事情,你也该告诉我了。”
有些事情……
谢灵沁听到聂醉儿这句话,心头一缩,指尖也不经意紧紧扣着衣袖。
昨日在天机殿她自然在在那些信息里分析出了,当年到底是谁夺了聂醉儿的清白,只是……
她却不想告诉她,因为……
谢灵沁闭了闭眼睛。
“聂庄主,你在这都城,在这北荣,好歹也是一人物,怎么就信了我小小年纪的胡说之言了是吧。”五公主走过去,红唇微扬,明显就是想抵赖,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打算公诉聂醉儿当年是谁侮辱了她。
所以,她到底知道不知道都是未知。
“五公主,皇室做事,也是这般不体面吗。”
聂醉儿面色一沉。
又岂能不生气,这可是缠绕聂醉儿几年的事情了,如梦魇一般。
而这时,衙役们已经把刑具全部搬了进来。
森然冷寒,不知吸附过多少人的血。
突然请动这般多的大刑,自然也惊动了京找尹大人。
原本对于聂醉儿,福悦赌坊,京兆婬大人是讳莫如深,所以,皇上只要没发话,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看。
是以,五公主来了他也就不想管。
可是,这般想大刑伺候的动静……
京兆尹自然就来了。
“聂庄主,你说,会不会有人见不得你受苦,而来救你呢,你说,他们如果来了,会如何呢?”
京找尹来时,正好看到五公主吩咐人将牢房打开,把早点了穴的聂醉儿拉出来。
“说起来,你关的这几天,你的那些人可真是忍得住,竟然没一个作乱的。”
五公主拧着弯弯的眉,“你说,是不是背后,还有高手在指导他们呢。”
“是啊,那位高手如今就在五公主的手里,马上要被五公主大刑伺候。”
聂醉儿仰脸一笑,嘲笑十足,毫不露怯。
“五公主,这……”
霍大人似想说什么,却被五公主抬手阻止,“霍大人,你别管,这事儿我会承担的,言射,来,这鞭子给你这,你帮我审问她。”
五公主说着,雪白娇嫩的双手一递,将那满是细刺的鞭子递在了谢灵沁面前。
五公主眉眼浅然,眼底含笑。
可是,这分明就是妥妥的试探。
只一瞬,谢灵沁心底明了。
如果她不接,不敢动手,那势必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可如果他今日真把聂醉儿伤了打了,他能得到皇上的心,可是,也无形中了敌。
宇文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