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一声吃痛的抽气声,在马车内响起。
“董老,怎么了?”
马车当即停下。
“臭丫头,你想谋财害命啊。”董老抚着发痛的下颚眼睛发红,虽对着谢灵沁不客气的轻斥,不过,声音压得低。
“董老……”
“没事,继续前行。”
董老对着马车外似要询问的小厮道。
谢灵沁难得面有愧色,面色讪讪,“董老,你别怪我,你方才睡得太熟,一条小虫爬到你身上,所以我……”
“臭丫头,看着沉稳秀丽,这么小孩子心性。”董老是真的痛了,又斥了声。
谢灵沁心虚起来,不过看着董老,语气还是一本正经的,“董老,我是真的为你好。”
“行了行了,别乱打歪心思,老实些。”
“自然。”
谢灵沁讪着笑,收回手。
董老是真的董老,面上也没有人皮面具。
所以,她心中所想,他可能是那夜黑袍人的想法,彻底打消。
毕竟,那夜,她可是亲眼看到,那黑袍人虽然全身罩在黑袍下,可是眼角分明有处牙印的。
所以,心下有几分愧色的谢灵沁立马自马车内小桌上的茶壶里倒了杯茶递过去。
董老看着哼着气,恼怒着一张脸,不过,到底还是接了谢灵沁的茶。
只不过,在谢灵沁偏头看向别处时,董老眼底隐有暗色一瞬即逝。
马车很顺利到了宫门口。
守城宫卫自然都识得董老,不过不识得言射,当下有人去报,等了大概一柱香时间,方才来人,请董老与谢灵沁一同进去。
谢灵沁拿着药箱,小厮与车夫留在宫外马车上。
这宫道,谢灵沁算是无比熟悉了。
“我说,小丫头,你这扮男子扮得像,脸上是一点看不出毛病来,这走路姿态,也真是维妙维肖,看不出一点端倪。”
行至一半,看了眼四下,董老方才小声道,言辞间颇有赞赏之意。
谢灵沁闻言,侧眸,笑得含蓄,“董老过奖,求生而已。”
不过是扮个人,除了不能扮婴儿,她啥都能扮。
做什么就要像什么,这才是真正出色的特工。
她前世遇到过时间最长的一次任务,就是在一家网咖里足足当一个月的四十岁清洁大妈。
说起来,那是她前世里一生中的污点。
因为,被一个起码六十岁的大叔给看上,追了她大半个月,直到她完成任务消失。
那段过往,不堪回首。
没走多久,前方身着蓝色总管服的倪公公便带着人迎了过来。
“董老,你可来了,听言,你还带来一位公子,所以皇上便让咱家来看看。”
倪公公笑着上前,看似在与董老分外客气,可是眼角余光却是在暗暗打量着谢灵沁扮作的男子。
只觉这男子眉骨清透,气质清卓,倒是不错。
“在下言射,其实就是董老以前的弟子,只是前些时日才来到京城。”
“我识得你。”倪公公道。
谢灵沁顺势一笑,“在下也见过倪公公。”
“对,那日在秋试那看台之上,逸世子拉着言公子上来看秋试,逸世子性子喜脱不羁,除了太了,咱家倒是从未见过他与哪位男子如此交好。”
倪公公公又以那公鸭嗓笑了开来,“后来,还听说,逸世子非言公子不娶呢。”
“哈哈,那是玩笑,玩笑。”谢灵沁抬手一礼,分外谦逊,叫人看不出半点疑处。
倪公公眼角的余光这才暗暗离开,手往前一引,“那,请董老与言公子跟着咱家来。”
“好。”
与董老跟着倪公公进了帝寝殿。
殿里燃着安神香,皇上坐靠在宽大的雕龙榻上,面色不太好,明显,姿态也不安稳。
倒也是,背脊里那根针可是扎肉般的疼,不会要你命,却能让你寝室难安。
谢灵沁当时是有计划的刺入的。
虽说,她当夜极想要了皇上的命,可是,她知道,不可能,皇上或真是这般时候死了,那必定要大肆搜查,她就当真危险了。
所幸这银针如她所料的刺入,她可以借以以男子身份,在皇上面前得个脸。
“老臣见过皇上。”
“小民见过皇上。”
“董老先起来吧。”
皇上笑着摆摆手,然后又看向女扮男装的谢灵沁,“小民?能开得天下一味这般另辟蹊径敛财的人,可不当是小民。”
谢灵沁倒不意外。
本来,她有对白玉说过,若是真有人问起天下一味背后是谁,就让他带着不正经的语调,多少透露一些,是一个叫言射的男子。
这样,既制造神秘感,也能叫人不知当信不当信。
所以,皇上此言一出,谢灵沁也不否认,忙谦逊的一拱手,“皇上过奖了,不过是幸得祖上一些福荫,颇有些小家财,自小双走遍天下,便自创了这道吃食,而且,小民也只是出银一小分,加之一些计划,其他,都是白掌柜在倒腾。”
谢灵沁这话也是很巧妙的,将自己与天下一味摘开一些。
这样,若是他日,真因为这个身份带来麻烦,皇上最多查查天下一叶,却并不会对白玉做什么。
毕竟,对于生意人来说,只管利益,哪会管对方做些什么,所以,白玉注定会很清白。
“禀皇上,谢公子最近住于老臣府上,如今,皇上遇刺一事,满城风雨,言射当也是听闻,昨夜我与他商量着取出皇上体内银针的法子,他便说,自有其法,所以老臣今日便带他一同进宫,不过,一切,还是得皇上示意。”
皇上看一眼董老,“你的为人与医术朕是相信的,何必妄自菲薄,倒是,看你说来,这言公子,倒真是个大人才了。”
“皇上过奖,身为皇上的子民,当是要为皇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