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小姐,奴婢知道了。”
谢灵沁点点头,“不过,在此这前,还有一件事要做。”谢灵沁眸里泛过冷光,看向紫河,“昨夜董老当是回了府邸的吧。”
“回小姐,是的,据说今日也是要进宫的。”
谢灵沁看了看天色,“眼下时辰还早,董老当是还没有出府,我们去董府。”
“小姐,你难道是想和董老一同进宫?”紫河一惊,明显有阴阻之意。
谢灵沁点头,“正是。”
“不可啊小姐,你这是送羊入虎口。”
紫河一脸反对之色,一旁砗磲也明显不赞同,倒是一时没有开口。
谢灵沁抬手拍拍紫河的肩,“我女扮男装,你当该信我的技术,我以言射的身份跟在董老身后,而且,我相信,我不久前以医术救了秦起的事,皇上当是知道的,如今,皇上后背有一银针扎入,暂时未有人想得法子取出,若是我将这针取出,你们说,皇上是否该要感谢我。”
“奴婢知道,可是,小姐,就算如此,可若是皇上知道你就是将军府大小姐,谢灵沁,那……就是欺君之罪,皇是再不用寻什么名头,一个罪名,当是能打得你万劫不复。”
紫河言辞切切,眸色担忧。
砗磲此时也上前劝阻,“小姐,紫河姐姐说得对,此行,太险。”
“可是,险过,便是风平浪静,若是我能借由言射的身份得到皇上重用呢?”
谢灵沁一声反问,紫河与砗磲当下怔言。
如果,小姐能以男子身份得到皇上的重用,那确实是算是一什件好事。
“放心。”
谢灵沁又道,神色沉静,眉骨清润。
可是紫洒与砗磲对视一眼,都心知,小姐既然如此,那断然是不会再更改决定,遂也不再多说什么。
“以防万一,紫河你与砗磲一同守住院子,若有意外情况发生,你们随便哪一个,冒充我躺在榻上,还有,虽然我之前已经告诉过外祖和表哥我没事,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可是,我既然受伤,明面上,表哥,舅舅,舅母,许是要来看看我的,你们到时接待好。”
“是。”
谢灵沁这才换了男装,将自己打扮得没有丝毫破绽,不过起身时,看了看一旁那套淡绿染白的衣裙,眉眼间含着淡淡温柔。
到底,是宇文曜给她做的衣裳呢。
“你们把这衣裳好生洗好,放好。”
“是。”
小姐的衣裳是哪些,有哪些,紫河与砗磲自当清楚。
这衣裳,昨日紫河回来时与砗磲说过,所以,砗磲自然知道这衣裳是何处来的。
因着宇文曜的教导,谢灵沁的手脚功夫比之以前更好,翻墙过院,似乎,比以往还要轻松多许。
董老府邸。
董老并不是孤寡一人,有一子一女,还是老来得子,不过,妻子都在外城,不在都城中。
所以,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董老一个人归置药材,还有人不定时上门求诊。
谢灵沁到董老府邸时,过远的看到府门外,出行的马车已经备好。
而董老正提着药箱自主屋走出来。
谢灵沁轻手轻脚的的落在董老面前。
“董老好。”
“你……”
“这才几日不见,董老就不认识我了?”
董老老眸时精光闪烁,上下看一眼谢灵沁,这才抚着胡渣子一笑,“呵呵,我就知道你这臭丫头好好的,说吧,想干嘛?”
“皇上后背里的那针针,你没取出来吧。”
董老闻言,轻微颔首,“正在想法子。”
“你带我去吧,我帮你取出来。”
“你?”
董老明显狐疑。
“当然。”
谢灵沁指了指自己,面色沉静,“以言射的身份。”
“你想得皇上重用?”
“董老聪明。”
谢灵沁又道,“董老,你可以对外说我是你的关门弟子。”
董老看着谢灵沁,想了想,那满是细纹的眼底轻微抽动,然后,点头,“好,不过……”
话锋又一转,“皇宫比不得寻常,你切要小心行事,断然不能让人看出破绽,老夫我一把岁数倒是无所谓,不过,你却还有大把时光呢。”
谢灵沁闻言一笑,“董才头您放心,我比你还惜命呐。”
于是谢灵沁跟着董老一起了出了府邸,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皇宫而去。
“听说明日一早五公主就要进城呢。”
“是啊,怕是,皇上是要给五公主婚配吧。”
“这心思,岂是我等小民能猜到的……”
“不过,这两年过去了,不知道五公主现在是不是还那般玩闹的性子……”
听着马车外面的议论,谢灵沁眸间若有所思。
其实,本来她就好奇,皇上在这个就时候去接五公主回京做什么,如果说,先前是借着御林军想试探庆王府,如今,真把五公主接回来……
方才听得外面所说她猛然在想,皇上该不会是想将五公主嫁给余轻逸吧。
毕竟,二人年纪也相仿。
不能杀之,就将其牢牢的控制在手里头,这事儿,皇上做得出来。
就如先前,将七公主许与她外祖家,后来出了事,说抛就抛。
堂堂公主,据说,死后灵位都没有入得皇室宗祠。
不过,董老今日似乎,太安静了些。
谢灵沁侧眸,看着已经紧闭双眸,似乎睡着的董老,唤着,“董老,董老。”
连唤两声,董老都半丝不动,一幅安睡之态。
“言公子,你别唤啦,董老昨夜自宫里回来得极晚,今早因为要进宫,又起了大早,眼下许是困极。”
马车外,董老贴身的小厮忙出声道。
谢灵沁闻言,点点头,“知道了。”
这小厮当然并不知晓谢灵沁的身份。
不过,正因为明白了,马车内,随着轻微晃动的车帘,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董老一脸慈和之态,谢灵沁心思一起,当下靠前几分。
这个董老,德高望众,医术高明,却又武功高强,神秘难测不为外人所知。
会不会这苍老平和的面皮下,掩藏的是……
谢灵沁一点一点慢慢靠近,目光在董老的脸上四下探寻。
可是,完全看不到丁点人皮面具的痕迹。
谢灵沁眸光困惑,猛然想到,前夜里,冥澜假扮余轻逸时使用的人皮面具,据冥澜说,若不是亲手所触,就是凑近细看了,也看不出来。
那……
谢灵沁眸光一敛,手指对着董老的下颌就是一扯。
“话说,宇文曜,在我之前,你真的没和别的女子那啥……亲近吗?”饭至一半,谢灵沁突然道。
宇文曜正夹菜的动作一顿,看着谢灵沁,眼底眸光细碎,“没有。”及其肯定。
没有么!
“你是太子,应该自小就会有专人教这种男女之事的吧,且还会找人来……”
“谢灵沁!”宇文曜突然轻轻打断谢灵沁的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眉宇轻蹙,“是什么叫你这般怀疑我。”
“倒不是。”谢灵沁很淡定的喝口汤,复又道,“只是,你吻技太好了些,所以……”
“所以什么?”
看着宇文曜闻言,骤然笑意浮起的脸,谢灵沁立马打住话头,看着满桌的菜,“吃饭。”
“你方才说我吻技……”
“吃饭。”
“其实,相较于而言,我更想吃你,哎!”
宇文曜叹口气的同时,抚了抚胸口看着谢灵沁,“谢灵沁,记住你说的。”
这话,这语气,都太过暧昧,伴着饭菜与他独有的淡香,叫谢灵沁不得不咽了咽口水,“我说了什么。”
“扑倒我。”
宇文曜小声且郑重的提醒,清楚看到谢灵沁突然一瞬从耳根红到脸颊时,又凑近她一些,“然后,反过来。”
得,这饭是吃不去了。
谢灵沁放下碗,往旁边挪挪,容色正经,“先养伤,别想有的没的。”
“好。”
“不过,有一件事,与你说一说。”谢灵沁道。
“我昨夜进宫时,遇到一个人,一身黑袍,武功奇高,我推测是男子,年长,声音嘶哑,不像是装的,是本声如此,看起来,他对我并我害之心,可是,又好像并不亲近我,很奇怪。”
宇文曜拧眉,漆黑如墨的眼底光束沉浮,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且,那人与皇上之间,好像有些故事,还说到什么十几年前的事,皇上当时听到这话面色很难看,就像是被雷击中似的。”
“应该与花落殿有关。”
宇文曜放下玉筷,眉色微凝。
“花落殿的话,莫不是你之前所说的,皇上爱的那名女子?”谢灵沁看着宇文曜,“那夜,从李俊儒口中也听到过,皇上曾经确实有过一名极其喜欢的女子,不过很快就死了,怎么死的无从得知,只是死去前一夜,有婴儿哭声响起,我在想,会不会那女子也就是你之前所说花落殿那位。”
“照时间推算当是的。”
“可是,你上次说过,花落殿那位女子之死与我母亲有些关系,所以,这般多年,除了我母亲死前留下的秘密,皇上因着此,也对我母家一家记恨。”
宇文曜看着谢灵沁,眸光幽幽轻浅,“此事,当年皇上严令不准外人道,所有知晓这事的人都被灭了口,所以,我也无从得知各中详尽。”
“嗯,这事,我也叫我表哥去查过,不过,他之前暗中传来过消息,说也是无从查知,不过……”
谢灵沁看着面前一桌子菜,面色深沉,“我倒是在想,如果花落殿那位死了,那,那位婴儿呢?昨夜黑袍与皇上说的十几年前的事,是否与我娘有什么关系呢,皇上当时又那般表情,这其中……”
谢灵沁呼口气,须臾,摇了摇头,看着宇文曜,“你们皇家这事真是复杂。”
“谁说不是呢。”
宇文曜黑眸一勾,笑意轻漾。
“不过,你今夜当真要进宫吗?”
谢灵沁问。
“自然,我必定要去看看。”
闻言,谢灵沁抿唇一笑,眼底似狡诈笑意一闪,有什么掩藏起来,然后道,“那今夜,你还要帮助我练习吗?”
“自然。”
“好吧。”
用过饭后,谢灵沁又嘱咐了几句,这才与紫河离开。
宇文曜当即要送。
谢灵沁无奈,暗笑宇文曜明明就是想粘着他,也没有拒绝。
当然,不可能光明正大走正门,而是后门。
“宇文曜,总有一日,我要光明正大的挽着你自正门进入。”
谢灵沁的心里也不是没有执念的。
谈个恋爱还要偷偷摸摸,也不是她所想的,只是眼下,他们的身份,他们背负的东西……
谢灵沁脚步突然一顿,侧眸,看向不远处的假山。
“怎么了?”宇文曜声音温柔,“莫不是,看上我这假山了。”
“这假山后,是什么?”
“这假山通往后面一片竹林,竹林出去能连通碰这京中大小府邸。”
谢灵沁眼睛一亮,“我终于是明白,你为何能将这一切控制手内,这是,这时时刻刻监视着呢。”
宇文曜闻言,一笑,“以前只是为了不想自己被动,如今,倒觉得,有了你,当为你安危考量。”
谢灵沁抿唇一笑,不再我说话,只不过,又朝那假山处看了一眼,她总觉得,方才那一瞬,暗处有一双睛睛在看着她。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可是,宇文曜都没有看到,便是没有的。
出了太子府邸,紫河带着谢灵沁掠向将军府。
其实,方才谢灵沁原本想问问宇文曜关于她手中的那个秘密,她还刻意提到,不过,宇文曜眉眼不动,看着她的眼里,情意浓浓谓之纯粹,并未过问。
或许他是想知道的,只是,他不想让他们之间因为任何东西掺加了别的杂质。
……
而此时,太子府邸。
一直看到谢灵沁的身影消失不见影踪,宇文曜的视线这才扫向方才那处假山,然后,拧眉。
“禀太子,是属下失职,让那位跑出来了,刚在这假山后,眼下又不知去了哪里。”
随即,空气中,先前与听雨听风对话的叶护卫现身禀道。
“无事,他许是听说了我受伤的事,担心我。”
“禀太子,那位在你的房里。”
正在这时,听风也紧随上前报道。
宇文曜当即抚额,眼底似乎有什么一松,“走吧。”
……
回到将军府的谢灵沁并没有就此松下心,而是又叫紫河出去打探了一头,紫河快去快回,回来后当即禀报,“小姐,如你所料,贤王府看着没什么,不过奴婢直觉,内里一定悬机重重,只等我们入翁呢。”
“呵呵!”
谢灵沁轻笑一声,“这个贤王真傻,我突然都好心疼他。”
紫河也跟着笑,“不是贤王傻,只是贤王没有小姐聪明。”
“是啊,但凡一个正常人明知山有虎,都不一定会虎山行,虽然要重承诺,可是,我为什么要对宇文贤这种小人说到做到呢。”
谢灵沁如玉的脸上绽放着盈盈光茫,一摆袖子,“好了,下去,早些睡吧。”
“是。”
没错,昨夜,她是与宇文贤有交易,只他放了冥澜他们,今日就把能治他不举的法子送到他府里去。
可是,她是谢灵沁啊,自穿越过来就一心要报复宇文贤,让他不好过的人,不说能不能治好他的不举,就是能治,她也是万万不会治的。
所以,今夜,就让宇文贤寝食难安的在那里守株待图吧。
她可是要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