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心里泛起冷意,将军府,是她的庇护所?她很想说,那日被贤王休弃,被谢灵玉绑架虐杀,将军府怎么没在她前面为她挡些流言蜚语,挡掉死的命运呢。
不过,谢灵沁没有说,她一幅不知是真听懂,还是没有听懂的的样子看着谢将军,“父亲谨训得是,女儿知道了。”
“好了,那上车吧。”谢将军其实不想说些什么,眉目间都笼罩着一片晦暗之色。
如今,他是知道了,这个女儿身上却丝毫不同往日,好像整个身上都拢上一薄雾轻纱似的,她乖顺,又凌厉,让人,看不清楚,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灵玉离得不远,自然听到谢将军对谢灵沁说的话,更看到了谢将军看向谢灵沁时那几分防备的表情,当下盈盈上前,含笑微礼,“父亲放心吧,此行进宫,女儿必定小心言语,若是得空,也定然会帮衬着姐姐的。”
这贴心的棉袄啊!
谢将军面色这才放暖晴之色,“好,一路小心。”
“是。”谢灵玉福微一礼,带着丫鬟上了马车。
一直到马车行远了去,谢将军这才一挥手,示意众人进府。
“将军,方才京兆尹府里来人了,说是,肖氏与将军府没了干系,可是,以前到底是将军府的二姨娘,如今,她死了,看将军能不能提供些,二姨娘素日里得罪人的名单……”
说话是,谢玉树。
谢将军看他一眼,锐利的眸中几分郁色,“那日,他不是说,有人写信密告,此事与谢灵沁有关,怎么,现在查得如何了?”
“回将军,听京兆尹身边的人说,那封信虽说言之凿凿,可是到底,没有真凭实据,所以……”谢玉树说话间,悄悄侧眸看着谢将军。
这一刻,神色无虞,心底不免心惊。
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谢将军竟是极希望杀人的是谢灵沁的样子。
“那,京兆尹可还有说,那日那叫妙俏的尸体出现府门口一事,查得如何了?”
谢灵树又摇摇头,“听说,对于此事,京兆尹也是焦头烂额。”
谢将军抚额,俊朗的面上,莫明一幅焦躁之色,大步进了府门,走向书房方向。
……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走在长街之上。
谢灵玉的马车在后,撩开帷幕,看着走在前面的马车,面色恨恨。
“果然是嫡女,再如何都是嫡出,出个门,马车都要压我一头,行在前面。”
谢灵玉说着,越加气愤,豁的重重将窗帷放下。
“小姐,你无须担心,你今日进宫是好事,可是对于大小姐来说,就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到底,二姨娘的死,多少,还和她扯上了关系呢。”
一旁,丫鬟忙劝道。
谢灵玉闻言,心头当即一缩,她娘是怎么死的,她比谁都要清楚,和谢灵沁是没有关系的,可是,为什么会有写信密告谢灵沁呢,她当时也很疑惑。
不过,有什么关系,如果能把事嫁祸在谢灵沁身上,置她于死地,那,也未尝不可。
倒是……
那人真是贪得无厌,她前前后后都把好多手饰给他了,也没凑到多少银子,他还在一个劲的管她要,以至于,昨夜,入府库里拿的一些手饰,她都把未用的挑了出去,给了他。
幸好,近些日来,婉姨娘还要集养,大我不太管事,不然……
不过,很快,他也不会再缠着她了。
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再知道她的秘密了。
前面,马车里,谢灵沁此时正看着手中的书卷。
正是董老所给的写着针灸之术的书卷。
虽已深秋,可是,近些日子来,天气都挺好,看书怡情,不错。
紫河在一旁,帮谢灵沁沏了茶水。
“小姐,二小姐如此心肠狠毒,二姨娘之死,她不见哭哭切切,反而一脸轻松,奴婢都在想,会不会二姨娘的死与她有关系。”
谢灵沁眼眸未动,唇角轻笑,“一切,皆有可能。”
“诶,听说了吗,尚书府的庶四小姐,本来是要被许配给史家那庶公子的呢,谁曾想,昨夜竟突然暴毙了呢。”
“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这刚谈起了婚约,就有了克夫之命,那往后,可嫁不了谁了呀……”
“是啊,谁敢娶,不怕惹了灾星,损毁了祸事。”
“……”
马车外,议论声声浅浅传来。
谢灵沁自书卷中抬起眼,轻喃着,“李青茹。”
“小姐,这事儿,奴婢之前也听说过,不过,众人对此事也是众说纷纭,不知两家是否会当真会结合,奴婢想着,小姐你之前也帮过李四小姐了,她也不能时时靠着你,便没有与你说。”
谢灵沁轻轻应了声,并无责怪之意,“那,那什么史家公子的死,你可清楚?”
“那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只是,鲜少有人知道而已,早晚是个死的命,岂能怪于李四小姐身上。”
“嗯。”谢灵沁觉得此中怕是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不过,眼下,进宫为紧。
虽说,昨夜太子和她说什么顺其自然,可是,这话,细细琢磨,也当不是这般简单。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马车方才在宫门口停下。
皇宫巍峨,恢弘气势,磅礴大气,一片庄肃。
宫门口中,倪公公早已等候在那,见得谢灵沁与谢灵玉下了马车,立马笑容满面的上前相迎,“两位小姐,请跟咋家来。”
这大内总管亲自相迎。
的确挺给面了。
至少,在外人眼里,皇上对将军府的隆恩,对她娘曾经于北荣作的付出是记挂着,感念的。
覆盖着琉璃瓦的宫殿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一座座宫殿,金碧辉煌,气势磅礴,极尽之庄严生辉。
谢灵沁也是第一次当近距离亲眼看这皇宫伟岸,只不过,心里更多的,是数不清的冷意。
她娘死了,她爹娶了一个一又一个,皇上呢,高座于此手拥万权,所以,谁不值得。
就连这里一道一道的宫墙上,都好像刻尽了数不清的鲜血。
“皇上在前方御花园里等二位小姐,转过前面一道门就到了。”
走了一段时间,倪公公方才开口道。
谢灵沁行于倪公公之后,走于谢灵玉之前,闻言,轻微颔首,不慌不急,“有劳了。”
倪公公见着谢灵沁的淡然大气,又暗暗看向一侧的谢灵玉,却见谢二小姐虽然衣着华丽,容颜胜美,可是,眼底那止不住的兴奋之意,倒直是……
太过浅薄。
一切的富丽堂皇,在内心亏虚之人眼里,就像是一个照妖镜。而恰好,就照出了谢灵玉内心的贪婪,与平日里虽装得极好,可是此时也不禁显现的浅薄。
此时,正当几人要转过前方一道门时,突然,谢灵沁眸光一缩,只觉一道劲风自远处向自己而来。
谢灵沁下意识要避开,可是想到倪公公在前,且此人武功不弱,她但凡有任何小动作必然看得清楚,不过一瞬的功夫,权衡利弊,谢灵沁不动于然,眼睁睁看着那道劲气,最终化为一颗小石子朝自己的脸飞来。
“砰——”
砸在额头上。
“啊,好痛。”谢灵沁忙抬手抚额,一旁紫河忙关切上前,“小姐,你怎么了。”
“大胆,是谁。”倪公公见此,也忙上前来,“咱家守护不力,还请谢大不小姐不要见怪。”
不见怪才怪。
就算她不出手,这个倪公公也能挡的,可是,他分明只是后知后觉,慢一拍的抬了下手。
明显,就是故意的。
“大姐姐,你怎么了。”
谢灵玉可幸灾乐祸了,这谢灵沁,果然是天都不容你,进个宫就能被石子给打着,当下也上前,状似关心道。
谢灵沁看一眼谢灵沁,直接退后一步,少倾,将手自额间放下,“无事。”
“哈哈,我打着你了,你还说无事,你可真能忍疼。”
与此同时,只听一道嬉笑声在头顶响起,几人抬头,便见那高起的城墙上,一名约莫六七岁锦衣玉华的少年正拿着一枚铁制的弹弓,对于打中人,高兴极了。
“奴婢见过七皇子,七皇子,这是皇上今日要如见的将军府两位小姐,还请七皇子,不要为难咱家啊。”
“将军府的?”被倪公公唤着七皇子的小少年眉宇一怔,当下自墙头梭下,看着倪公公,然后目光又在额间已经红了一片的谢灵沁,与面色温软的谢灵玉身上游转。
“那,谁叫谢灵玉。”
“回七皇子,是臣女。”
谢灵玉立即莲步上前,面上难掩喜色。
她当然高兴了。
这七皇子是贤王一母所生的弟弟,不止娘得宠,哥哥受宠,他虽刁蛮任性,也极是得宠。
谢灵玉若是嫁能贤王,那这七皇了,就是她的小叔子,她能不赶紧巴结点儿。
“你就是谢灵玉?我皇兄喜欢的女子?”七皇子双手背后,一幅小大人似的高昂着好看的眉宇,绕着谢灵玉绕了大大一圈。
谢灵玉微垂着头,声色温和,面带羞涩,“回七皇子,是……的。”
“那你立刻给我跪下,我要骑大马。”
七皇子当即抬手,高声命令。
谢灵玉抬眸看着七皇子,面上一僵,所有笑意自眼底瞳仁里一点一点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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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告白,叫做你怼我怼的水到渠成。
有一种爱情,叫做轰轰烈烈后的岁月静好。
下一章,太子终于人表白啦,哈哈哈
众人大感意外。
掰手腕?
“没错,掰手腕。”迎着薛凝裳那不确信的目光,谢灵沁再道。
暗处,听风与听海对视一眼,而后,又看向早已隐于一株树上的太子。
可是,太子只余一抹墨黑色袍脚与夜色成辉,让他们完全琢磨不透。
冥澜却极是担忧的看着谢灵沁,明显不赞同,“谢灵沁,你不要和她比,她力气并不小。”最后几个冥澜几乎是摇着头轻声道。
谢灵沁抬手,示意无碍。
“谢灵沁?”薛凝裳却突然呢喃着这几个字,“很熟悉啊,是那个北荣将军府嫡女么?”
“正是。”
“呵,没曾想,你竟然,是她的女儿,那个一无是处还被贤王休弃的谢灵沁……”薛凝裳上上下下扫量着谢灵沁,分明不太客气。
谢灵沁闻言,不卑不亢,“正是,只不过,我有必要纠正一件事。”
“什么?”
“只是权大不过王,不然,被休弃的,当是贤王,而一定非我。”
“呵!好狂的口气。”薛凝裳眼底突然有了笑意,只觉这个谢灵沁看着纤弱无张力,可是那浑身清冷的气势,倒是可以当作一个对手。
“以前你娘多么厉害啊,我儿时还听到她的许多传说……呵呵,好啊,区区掰手腕而已,可别说我以武欺人。”薛凝裳红唇含笑,迎战。
谢灵沁微微抿唇,“不会。”
不过三两下,薛凝裳面上划过得意之色,抬后一挥,一棵大树轰然而倒,露出一人可环抱的树墩。
“来吧。”薛凝裳向前几步,同时还朝被困在阵法内的冥澜等人骄傲的扬了扬眉,这才理着袖子,看着谢灵沁,“我一定不会让你输得太难看,看在你娘的面子上,给你留点尊严。”
谢灵沁淡笑不语,抬手,而上。
宽袖滑落,月色清辉下,一片褶皱打出浸润的光芒,更衬得那纤细的胳膊,如羊脂白玉般的夺人眼目。
冥澜心知阻止不了谢灵沁,眉色冷凝的偏头对着身后同样面色担忧的弟兄们点头,大有,若是谢灵沁一有什么事,他们就费力破阵之势。
“太子,薛凝裳是薛家这一代的翘楚,武功不弱,力气自也不小,万一……”
暗处,听海和听风都面露担忧的看向太子。
不过,宇文曜却轻轻抬手,示意二人噤声,然后,语气轻柔的道,“相信她就好。”
说这话时,眉眼间有一抹化不透猜不透的深深轻柔缱绻。
听海和听风对视一眼,越发的不懂。
两掌交握。
只一对上,谢灵沁便能深深感觉到来自薛凝裳的周身的力量,以及,那在她体内沸腾的深厚内力。
女子掌心滑白,可掌侧却有着历经岁月的薄茧,可知素日里练武之勤奋。
“谢灵沁,现在求饶,我可以放过你的。”薛凝裳笔看着谢灵沁,明显不屑。
“胜负未分,我不为何要救饶。”谢灵沁神色镇定。
“你的传言,我可是早听过,不说比你那母亲,就是京中寻常女子你逊色,少有拿得出手的,当然,除了这张脸,老实说,长得,真不错,比我见过的那位尚书府李小姐还要略胜一筹。”
“李倾玉么?”
“正是。”
谢灵沁不再语,因为,这般会儿功夫,她的手已经被压得偏了些,明显处于弱势。
然而,谢灵沁依然面目清冷,唇角带笑,将所有力量贯穿于掌中,即使手臂青筋直冒,却依然神色淡然。
“谢灵沁……”冥澜双拳紧握,明显担忧。
古来,男子为强,自当护佑女子,少得有女子出头,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谢灵沁这个女子,比男子,还要强上几分,无关强壮,无关武功。
她,心强大。
只是,她心再强大,那越来越白的面色,让人知道,她此时,并不太好。
“咦,你脸咋白成这样了?”薛凝裳虽然知道胜券在握,可是,看着谢灵沁越来越白,甚至于病态的面色,极其疑惑。
谢灵沁闻言,突然以另一只手掩唇,轻咳一声,“嗯,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未好。”
“生病了还和我比?”薛凝一听这话,面色一冷,当即一个大力一盖,方才还费力支撑的谢灵沁,那纤细的手腕轰然歪倒,小小的手颓然的摊在树墩上。
输了!
薛凝裳赢了,可是面上却一点不高兴,反而抬手指着谢灵沁,愤声道,“你一个病身子还和我比,你看不起我。”
“咳咳……”谢灵沁又抬手轻咳一声,“我并没有看不起你,只是,我还是想尽力帮助我的朋友,冥澜他不想跟你走,你又何苦为难他。”
薛凝裳拧眉,贝齿轻轻咬紧。
“……抱歉,冥澜,我输了,你们跟薛小姐离开吧……”谢灵沁又分外歉疚的看着冥澜。
冥澜看着谢灵沁,对上她那歉疚的目光,却久久不声言语。
“灵沁小姐,你病得如此重,还要来帮我们,我们自然听你的,不会叫你难做。”冥澜身后一名男子上前道。
“嗯。”谢灵沁以手掩唇重重咳嗽一声,这才对着薛凝裳抱拳,“薛小姐,后会有期。”
“你……”薛凝裳的面色越发的不好,看着如此病弱的谢灵沁,手指成拳,眼底一抹色彩杂晦暗,好半响,长鞭扬空挥,不知打在何处,只听空中啪嚓一声响。
冥澜等人只觉如释重负,阵法已破,当下朝谢灵沁奔过来。
“你……谢灵沁,你是好样的。”薛凝裳紧了紧长鞭,又看了眼冥澜,“我不会放弃的,冥澜,我还会来回找你。”话声落,转瞬间,若狡兔一跳,身子骤然消失在山林夜色间。
其余众人神色微怔,似乎没想到薛凝裳就这样走了。
明明,她不是赢了吗,即使胜之不武,也不当该就这样的走了。
“谢灵沁……”冥澜这才看着谢灵沁,神色微松,“她走了,这招以退为进赢了,不过,你是服了什么,才让自己看上去脸色成样?”
谢灵沁面色煞白的摆摆手,“无事,只是一种让人看上去一幅病态的药而已,你们先回别院吧。”
冥澜看着谢灵沁却并不放心,沉吟一瞬,摇头,“不对,这个薛凝裳虽然天性骄傲,不屑与弱者相斗,可是,断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的。”
冥澜面色狐疑,说话间,拱手,“得罪了。”话落,便要去探谢灵沁的脉搏,可是却很快被一股大力给拍开。
力量太大,几近磅礴之势,逼得冥澜若不是扶着一旁大树,只握不知退走多远,再定睛时,却见一锦衣华裳的黑衣男子已然手搭在谢灵沁的腕脉上。
“太子!”冥澜一脸戒备。
太子不予理会,看着谢灵沁,缓缓收回手,面目微沉,“这个薛凝裳,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她暗算我,可是又抵不过自己内心的骄傲,知难而退,这已经是代价。”
谢灵沁看着太子,没曾想,他竟看出来了。
是的,原本,她是服了之前宗政煦给她的药,打算装弱,就算输了,薛凝裳也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骄傲,必不会为冥澜。
薛家,她是知道的,居于北荣边境,世家府邸,尚武的名门之贵,整个家族充盈着一种骄傲之气,内心的傲气,让他们不会屑与弱者比试,胜之不武。
而这个薛凝裳看上去性子骄纵,谢灵沁也早料到她会下暗手,所以想着服了药,看在她如此弱也当会下手轻一些,没曾想她下手颇重。
方才,她是见她明明知道自己被暗算了,却并没有将她下暗手的事说出来,才朝白是真的胜之不武,才放弃离开的。
“扑……”
谢灵沁终于忍不住,一口腥血奔出,吐在身旁乱草之上,触目惊心。
“你……替她隐瞒,所以……”冥澜也在这里明白过来。
“她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才放手离开的。”谢灵沁唇角带血,却依然容色平淡,“薛凝裳不是个小角色,我即使是赢了她,她必不会甘心,以后的麻烦想必更大,若是她再生出什么狠心思,以你的弟兄威胁你,你们,都难做。”
冥澜与一众兄弟看着虚弱的谢灵沁,神色动容,久难言语。
“我先带她走。”冥澜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太子一言,下一瞬,已经抱着谢灵沁离开。
“首领,我们……”身后,弟兄们看着冥澜,自然唯他马首是瞻。
冥澜这才转头看着他们,硬朗深沉的面上,带着几分阅世沧桑,“我其实,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了,可是,我并不想回薛家,这般多年,我的人生,早已经被烙上了打杀的烙印,过惯了血雨腥风的日子,再难受任何束缚。”
弟兄们看着他,目光交汇,须臾,拱手,声齐伐一,“首领,从跟着你那一天,从跟着你脱离阎王殿的那一天,我们就唯你之令,马首是瞻,不管你以后如何做,是生是死,我们都会听你的。”
“好。”冥澜铿锵一声,一掌猛的拍在一旁方才谢灵沁和薛凝裳比试的树桩上,“薛家以后必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们也必要有所依仗,而谢灵沁,她是我们的恩人,我先前与你们说的,你们,可真心愿意。”
“唯首领之令,马首是瞻。”
“不,不是我。”冥澜纠正道,声音铁血有力。
空气中沉默一瞬,而后……
“首领,我们日后与你一样,自当听从灵沁小姐之令。”
声音响在空旷的乱葬岗上,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让人内心强大至平和。
……
身后发生的事,谢灵沁其实并不知道,因为,在太子拦腰抱着着她离开时,她便已经晕了过去。
而宇文曜听着身后传来的话声,这才收敛心神,看着怀中素日里清冷的小脸此时安然恬静又苍白的样子,视线定在她轻阖着的双眸上,瞳仁又不禁隐隐一缩,抬袖,将一切冷风阻绝。
须臾,宇文曜带着谢灵沁到了一片分外寂静的小树林方才停下。
“听海,听风,你们守好,不许人接近。”
“是。”
听海和听风领命退至十米开外守着,只是,二人神色变化莫测。
之前,他们也没看出那个薛小姐是如何出手的,可是薛小姐定然是会暗算灵沁小姐的。
所以,他们搞不懂,如果太子真的这般关心灵沁小姐,为何,在当时不阻止,只要太子一出手,那个薛小姐定然是知难而退的。
可是,太子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灵沁小姐受伤,以她受伤后,又及时出现,眼下,明明担忧的在为她治伤。
他们越发看不懂了。
月倾洒落,映在二人的肩头,似苍翠凝化了秋色。
“今日,你挖我眼,剖我皮,碎我骨,毁我魂,他日,我定化厉鬼,缠你三生三世,扰你不得安宁……”
谢灵沁晕迷着,可是,脑中又反反复复的响起一个女子的凄厉嘶喊。
她不识得,看不清,只觉一股巨大吸力正拖着走向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