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的目光带了怜惜,幽幽叹息一声。
只感觉那包似乎沉甸甸的,更显得她清瘦单薄,小小的挎包就能把她压垮一般。
身上落下斑驳的树影,初冬的阳光穿过头顶上落了一般的树杈,打在她头上,阳光柔和温暖,将浓黑的发色变得带些偏黄,却也让人觉得越发明丽起来。
“晴笙,你做什么要装出这副样子来?”
话一出口,那女人就怔住了。
半响,收起来了脸上的笑容。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那男人,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唇角的笑意,也跟着慢慢消失,最终,凝在脸上的,是一抹冰冷而又脆弱的弧度。
“上车吧。”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车旁,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又移开了目光,许墨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坐后头吧,困,让我睡一会儿吧。”
那男人紧紧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打开后座,然后将椅子放下去,几乎平铺。
左晴笙冲着他一笑,连忙上车,她的身子慢慢斜倒在座椅上。
却一时不小心,脑袋撞上靠垫,疼得她立即皱起了眉头来。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当心?”
许墨一惊,立即上前来帮她揉脑袋,看着被撞到的地方只有些发红,他忍不住责怪了一句。
那女人愣怔了一会儿,又冲着他笑了笑。
“抱歉,我没事儿。”
后座的空间很大,她舒舒服服躺着,伸展开手脚,瞬间霸占了一大半空间,许墨无奈的叹一口气,又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那个男人从后视镜里看来的目光,带着隐隐的笑意。
“别闹了,你若是想要发泄,我给你找个地方。”
然而左晴笙却是又安静了下来,摇了摇头,看着窗子外头蔚蓝的天空,似乎在失神,然而嘴里却是说道。
“不了……不了,我想回家。”
声音缓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许墨发动汽车,脸色淡漠的绝尘而去。
回到家里,许慎言还没有回来,想必今天阿静并没与去接他,那孩子也不知道要疯玩成什么模样。
她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走进了房间,落下一句。
“请自便。”
许墨不置可否,在客厅里晃悠了半响,那女人还不出来,他走到刚刚那间房,推开了门,皱眉问道。
“……晴笙?”
声音很小,立即被里头哗啦啦的水声给掩盖掉了。
左晴笙有些发蒙,看着那被打得偏了头的女人,单九夜的脸上滑下来的是恐惧,和释然。
是啊,终于能够摆脱掉这个犯人的东西了,但是这样做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稍微出力,为她撑腰了。
傅芸樰还在骂骂咧咧的,身后的房门却突然吱呀一响。
几人的动作瞬间顿住,不约而同的去看向了门口。
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点儿,随即探出来一个脑袋,圆脸,穿着制服,看她的打扮,应该只是一个服务员罢了。
不知怎的,竟然都在一时间松了一口气。
那开门的服务员显然比他们都还要紧张,看到几人都停了动作,纷纷看着她,那女孩子的脸上,瞬间通红一片。
“抱,抱歉啊!我不是有意要打扰到你们的!”
她说着,就往后一溜烟缩回去不见了,然而几人心头提起来的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放下,那道房门,反而被人开的越大了。
门后露出来那人的身形,一身黑色西装,长身而立,那男人脸色冰冷,目光直直的落到房间里的众人身上,
左晴笙的呼吸跟着一滞,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看着那男人一步步的走进来,目光落到自己的脸上,又滑下去,脸色更加不好了。
她也跟着看下去,落到自己和许墨牵着的手上,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出来,可是没有想到反叫那男人给抓得更紧了。
“你做什么?”
左晴笙低声的冲着他问道,然而许墨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脸色沉郁的看着的那个走到跟前来的男人。
“许墨您可真是好兴致啊!”
贺廷琛神色淡淡的,目光却极有穿透力似的,看着左晴笙的样子,似乎还能够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然而左晴笙想要躲避,还是躲不开他那般灼热刺眼的目光,她垂着脑袋,只留了个脑袋瓜给众人看,这般怯怯的样子,和先前的,哪里是一个女人?
随即,她便听见和自己手拉手的男人,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沉闷而又轻快,带着嘲讽之意,落到耳里,听得让人觉得他十分欠揍。
“不过还是不及贺总您有福气啊!”
许墨眯起了眼睛,脸上还笑嘻嘻的,温和得不得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全是为了你而争风吃醋的,我不过是路过,来看看热闹罢了。”
他说着,却是将左晴笙的手给抓得更加紧了,话语里带着笑意,却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跟着起来了。
“是吗?”贺廷琛的语气沉沉的。
从左晴笙的头顶滑落,落到了单九夜的脸上,看来,他是直接就忽略了另外一个女人。“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的声音倒还是显得温和,并没有特意的去责备,但是单九夜却是早就已经吓得面色惨白,抬起头来想要寻求帮助,然而一旁的傅芸樰却是冷笑着,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单九夜不敢开口询问,她甚至都知道那女人一张口,说出来的话满满都是嘲讽之意。
但是她的目光更不敢落到左晴笙的脸上,她害怕这女人,避之如同蛇蝎猛兽。
见单九夜一直都不说话,贺廷琛的目光落到那女人低垂着的脸上去,发现了那个明晃晃的红肿手印。
他皱了眉头,问道。
“单九夜,这是谁打的你?”
语气正常,皆是关心。
单九夜却更加说不出口,就算是那个名字在心头滚了千遍万遍,她还是不说话,眼睛里含着一泡眼泪,晶莹剔透,瞬间就连眼角都红透了。
左晴笙原本是看不来这般软弱的姿态,可是没有想到,贺廷琛却是俯下身去,耐心的为她擦干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