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廷琛就站在一旁,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目光深邃,半阖着双眼将里头的星光璀璨都给挡住了大半。
那男人脸色很白,唇色轻薄,只有一丝淡淡的樱色,就像是一个瓷瓶一般,让人必须得要小心谨慎一点儿,才能够让他免于破碎之灾。
“你还是……之前的那个选择吗?”
他终于还是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人,有些微微的神色,便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我不放心罢了,若是就这样任由你在外头,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贺廷琛还想要说话,却被那女人给直接打断了。
“贺总,我已经说过了,我拒绝,在我恢复记忆之前,还是不要再一次和我谈论这个话题为好。”
那女人还在笑,笑的时候人觉得脸上的肌肉是不是都变得僵硬了,过了好久,才又缓缓的笑了一声,似乎是还觉得有些可笑。
“算了吧,您若是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能够探查出来什么的话,才真是要算得上是您的本事了。”
说完之后,她便钻进了被窝了头,也不再说话了,只闭上眼睛,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一躺下去,瞌睡就如同是潮水一般,瞬间涌向了她,一瞬间的倾没和翻覆,让她甚至都以为自己是个已经溺水的人似的。
“晴笙……”
睡梦之中,隐隐约约的能够听见有人在呼唤她,语气很柔软,也很细致,带着无尽的叹息和无可奈何,让她浑身都变得僵硬。
但是落到颊边的那一只手,干净细腻柔软,指骨分明的是个男人的干燥的手,她竟然一瞬间微微一怔,被那轻柔的抚摸给慢慢安定下来了情绪。
闭着眼睛,似乎都能够感受到思绪的拂动和情感的翻涌。
“我会等着你的,不管你想不想的起来,你就是你,别人改变不了,也抢走不了的你。”
左晴笙在梦中就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张了张嘴,自己却还是连现实中的嘴巴都不能够动一动,就更不要提什么说话了。
那男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如同只是进来打个招呼,看看她究竟恢复得如何了,然后又悄然的离去,不留下一片云彩。
两人之间的这种相处方式,真是可笑得到了一种境界,甚至让人都无法超越的境界。
不过虽然那男人在劝说,左晴笙等到周末的时候,还是去那所谓的亲戚家里,将孩子给带走,对方明示暗示自己要给点儿抚养费,但是她如何不知道,这些钱怎么会有一张是用到那孩子身上的。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左晴笙坐在车上,皱起了眉头去问身旁的人,一行人都愁眉苦脸的,倒是显得陆沉笑一个人格外放松。沉思了半响,她转头去问那孩子。
“是不是我不给钱的话,他们就不让你吃喝了?”
左晴笙伸手去揉那孩子的脑袋,语气已经尽量放得无比轻松自然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再说出来那句话的时候,她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语气跟着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之中。
“怎么了,你若是不想去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左晴笙的面色有些尴尬,她看着那孩子一张惨白的脸,瘦弱的身体一瞬间似乎还摇晃了一下,随即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那孩子给一把抓住了手。
“不!我要去,我有时间,我很乐意!”
连连几个词语,都充满了肯定。
并且他的话语里头还充满了焦急之色,似乎生怕下一瞬间这女人就会反悔了似的,并且还格外加重了语气,听得让人为之一颤。
左晴笙感觉到了,那孩子握着自己的双手,似乎都在轻轻的颤抖着,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茫然。
自己现在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这孩子,不知道里头那两人知道了以后,会对她怎样想,到底是会责怪她,还是应该感恩戴德?
先将那孩子给送回了亲戚家里,贺慎言也跟着一路回了家,只是他们俩的家都跟着没有太大的关系。
阿静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不管左晴笙做出来了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认认真真的附和。
“周末去见那两个人?”
等到左晴笙送走了孩子转身的时候,那女人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她浑身一顿,紧跟着抬起头来看她。
“怎么了,我做得不对吗?”
阿静看了她半响,却是也没有说个对与错出来,他摇了摇头,笑得花枝乱颤。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自己准备好了吗?在面对那两个人的时候,你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究竟应该生出怜悯之心呢,还是应该冷漠以对?”
她问的也是一个问题,左晴笙想了想,倒是并没有反驳,倒是也跟着笑了一声,只是笑声很淡,笑容很浅罢了。
“我什么态度?他们给我摆出来的是什么态度,我自然就要用什么态度去对待他们了,若是给我跪地感谢的话我保证不会偏身子,若是给我甩脸子看的话,我也保证不会用笑脸去迎接。”
她笑嘻嘻的说完之后,阿静原本想要接一句嘴,一抬头就看见了左晴笙身后的男人,瞬间就闭上了嘴。
她冲着左晴笙指了指她的身后,示意她站了个人。
左晴笙倒是显得无所谓,来人会是谁,不过是一个可想而知的结果。
“来了就进来吧,若是堂堂贺总在自己家里过门不入的话,倒是显得我有所亏待了。”
左晴笙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喜怒的样子,那男人倒是并没有客气,直接就走了进来,目光落到了一旁,阿静立马就接收到了目光,嘻嘻一笑,闪身就往外走。
“那我……我就走了哦,左组长你自己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