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沉默了半响,终于还是只憋出来了这句话。
就这样让那女人放肆的在自己的怀中哭泣着,她的哭声支离破碎,期间也含带着对自责和懊恼,许墨很心疼。
等到她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慢慢将那些不知道都已经飘到了哪里去的意识给一一找了回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就这样躺在被窝里,身上未着片缕,她还一直抱着那男人哭泣。
左晴笙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而许墨见她终于恢复了意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脸上红红的,就连胸膛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红色。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左晴笙结结巴巴的道歉,但是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对劲儿,好在许墨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也只是苦笑了一声,慢慢的将自己从她的禁锢之中,挪了出来,不过一阵小小的动作,就已经惹得他耳根羞红。
他靠在床边穿好衣服裤子,女人不经意的一眼过去,眼前有些发晕,脸上也跟着红了一大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已经缩到了被窝里,那个男人受了惊,转过头来也只看见一个凸出来的被窝,他失声一笑,但也觉得这样岂不就是在笑自己了吗?
连忙收敛了神色,轻轻说道。
“没关系,我知道的,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受到打击之后意识有些不清醒,我还信以为真……”
他说完之后,失笑一声,看着那个再没有动静的被窝,站起身子,又静静的凝视了他半响,走到门口,将灯给上,他一手扶着房门,回头看她,轻轻的说了一句。
“晚安,好梦。希望你明天起来,心情能够好一点儿。”
说完之后,他默默的关上房门,出去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左晴笙的到来就如同是一阵龙卷风,狂风暴雨的席卷过之后,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甚至安静得有些诡异。
隐约听到了一阵隔壁间传来的关门的声音,左晴笙才默默的钻出了杯子,随即,慢慢的呼出一口长气。
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对着黑漆漆的房间,默默的说了一声。
“晚安。”
顿了顿,她想到了什么似的,随即又说道。
“晚安,周子言。”
淡淡的声音化在空中,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一天也实在有些累了,她闭上眼睛后,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照到了床头,透过窗帘射进来,一缕一缕的,将房间都变得半昏黄。
爬起来洗了个澡,左晴笙才打开门出去,许墨早就已经起床了,此时在客厅里整理文件,左晴笙便靠在墙上,默默的看着他。
那男人安静下来的认真的侧脸,显得成熟无比,那股子书生气也一下子散尽,随即变成了有些凌厉的冷淡神色。
左晴笙不做声的看了半响,直到男人抬起头来,不经意扫到了她,看着他愣怔的目光,她才展开了一个微笑。
“许导,早上好。”
那个回身过来的男人,是许墨。
他走过来,眼神里都闪着晶亮的光芒,将这个风尘仆仆的女人打量了半响,虽然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但却又充满了疑惑。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呢?这几天,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许墨看着她,轻声问道。左晴笙比之先前,又瘦了不少,就连颧骨都高高的凸了出来,脸颊瘦削下去,便显得一双眼睛尤其的大。
深黑的,看上去有些吓人。
左晴笙没有笑意的笑了笑,嘴唇扬起来的那一抹弧度,看上去有些淡淡的苦涩,等到许墨被这样的她都给吓到了,才张开口,轻轻的说了一句。
“没什么,事情都办完了,是应该回来了。”
她叹息的声音,化在空气之中,听上去像是自嘲的语气,这时候分外分明的落在他的耳朵里。
许墨皱了皱眉头,他的长相有些普通,但也算不上是过目即忘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书卷气息,如今也才二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导演。
左晴笙原本的复出,就是有他在背后助力,如今她依旧回到这个男人的身边,无非就是因为。
就算是她自己失忆了,就算是经历了周子言的死亡,就算是那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男人的话语,她最终选择的人,去也还是他,许墨。
“算了,你若是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你若是想要告诉我的话,我也自然会洗耳恭听的。”
许墨凝眸注视着她,面前的女人那一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被她那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给生出了几分疑惑。
“嗯,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
左晴笙淡淡说道,看着他,然而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其他人来过的气息。
那男人连忙点点头,将她引到了房间去,这是原先就给她准备的客房,这几天左晴笙没有回来,便一直空着。他原本等得有些灰心丧气,打算要拆掉做成杂物间。
如今左晴笙又回来了,便还是继续给她住吧。
“屋子还是打开窗户透透气吧。”
他说着,走进了房间里去,风将窗帘柔软的布给吹起,拂到他的颊边,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固定在他略显得青涩如水墨画的脸上,平白生出些诱惑。
“麻烦你了。”
左晴笙看着他,心里不由得浮上来淡淡的愁绪。
她想到了,那天周子言死前的样子。
就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眼神清淡,目光深沉。
许墨走了过来,看着微微有些愣神的她,不由得低声问道。
“晴笙?你怎么了?”
女人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这一张让她觉得熟悉但是却又陌生的脸,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放大。精致得如同细瓷般的皮肤,淡淡的樱色薄唇,勾着柔软的轻笑。
不知道和记忆当中的谁,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