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傅斯渊坐在沙发上。

那么大的一个人,笔直端挺又直杵杵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目光聚焦在某一处,听到这边声响后转过头来,他眸色很深,瞳孔像是黑曜石,有种深沉缄默的意味。

季衍含笑道:“在这里思考人生?”

这副样子神似考试不及格后的学生,整个一自闭住了。

傅斯渊回神回来,收敛好眸色:“没有。”

他看着从书房出来的青年,穿着一件灰色的居家服,袖子向上挽了一圈,露出一截优雅的腕线。

这人生得耀眼,气质矜贵,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亦是让人移不开眼。

傅斯渊起身道:“是里面没有水了吗?”他问道:“你想喝什么?”

家里的饮品很多,季衍有时候会喝些养生茶。

季衍摆摆手道:“不是,你坐着。”

他自己坐在傅斯渊身边,两人挨得近,腿只要微微一移就能碰到彼此。

季衍看着身边的人:“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他双手交叠在一起慢慢道:“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我看的出来,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自家爱人经常发呆,现在回想起来可能从出院那会就开始了。

傅斯渊在季衍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心中一跳,他心中有种冲动,他想大声地告诉季衍:你道侣已经死了。

连魂魄都散去了。

如果不是他进入这具身躯中,这壳子都已经被火化了,现在早成了灰。

他双手交叠在一起,像是压住什么隐秘而又恶毒的心思,修长的手在一起搓了搓。

傅斯渊道:“没有。”停了一瞬之后又补充道:“我心情很好。”

一想到原身早就死了,他心情变得极好。

傅斯渊在季衍看不见的角度,勾勾唇角,阴恻恻地笑了笑。

身边用爪子搂着玩具的宝贝看到这个笑容,颈边的毛炸起来,紧接着叼起玩具离傅斯渊远远的。

季衍说:“我最近有些忙,和你相处的时间有些少。”其实站在傅斯渊的角度上想一想便觉得有些难受。

他失去记忆,朋友李北之流最近也忙着公司的事情,傅斯渊和家人情感淡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季衍道:“我平时上班的时候你在家做什么?”

傅斯渊说:“做家务、遛狗、看电视、做好饭等你回家。”

“还有呢?”没什么娱乐措施?

傅斯渊奇怪道:“还有什么?”

季衍顶着傅斯渊的眼神沉默了一瞬。

这听起来仿若一个空巢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