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很好打交道，也可能突然莫名顿悟、抽风给你一刀子；有的不好打交道，就始终很难打交道。

“昭武城附近有一个大部落是正常的事情，一路上我们仔细探索，每一个愿意贸易的部落，都是财富源泉，可供我们汲取财富。”

赵安国手里攥着一把金黄色蒲公英花，远眺四方：“五十多人到达楼兰前，还能狩猎充饥。过楼兰后，旅途多是荒漠戈壁，绿洲小而破碎还都是有主的。到那各时候，无法狩猎充饥，只能靠钱财购买食物。再要么，我们找一个孤僻的地方，狩猎多积攒一些肉干。”

嗅一口蒲公英的独特气味，赵安国面无笑意：“每一片草场都是有主的，每一群猎物也是主的。我们途径时，遇到当地的部落、主人就该拜访，说明来意消解误会。如果我们盘踞在一个地方狩猎，这无疑会冒犯他们，是在有意盗窃他们的财产，会引发战斗。”

“古西提，其实我们没得选，只能沿途拜访遇到的各部落，第一是以物易物积累财富，第二是为明年归来的商路做调查、铺垫。”

颇有些后悔，赵安国左手拍在自己额头：“如果我们出发时想到这些，提前做一些准备，也不会落入现在这种窘境。”

现在确实窘迫，想跟下一个遇到的部落做点以物易物的小生意，可他们缺乏资源。除了斧头、铁刀两项能算是硬通货价值稍高外，其他的奴隶、弓箭、羊皮什么的，在游动的部落里价值不高。

精美的生活器皿、实用的工具、盐、丝绸、化妆品、金银奢侈品，才能在部落贸易中获得较高收益。交易的对象以各部贵族、勇士、长老家庭为主，普通的牧民缺乏物资，也就能跟他们拿羊皮换一换工具。

“有一百大夏金币做启动资金，我们若好好规划，走到楼兰时怎么也能挣来二十枚金币。我们可以在浑邪部雇佣二十来名骑士，一人两个金币就能让他们送我们到楼兰，秋季前再送我们回来。可惜，时间不允许我们从容计划，我们这第一次西行就注定充满了风险。”

“所以古西提，我们需要提高警惕，小心提防任何的危险来源。我们任何一个失误，都将引发危及生命的灾难。就像深秋，行走在薄薄的冰层上面。我们本可以不走，现在既然走了，就要小心、谨慎。”

赵安国说着将右手握着的一把蒲公英花撒向天空，瞪大眼睛看着漫天落下的金色小花朵：“匈奴人不值得我们付出生命去效力，汉使团也是如此。今晚或明晚的战斗顺利渡过后，我们需要静下心来，选一条更利于我们的道路，而不是跟汉使团步调一致。”

“我们跟汉使团不一样，被匈奴人俘虏后，汉使团不会有生命危险，而我们有；进入西域列国后，没有钱财、粮食，我们会饿死，汉使团不会饿死。任何一个不满匈奴的国王、贵族，还有投机的商人都会资助汉使团，会让汉使团活着去完成使命，哪怕给匈奴人制造一点麻烦也是符合西域人意愿的事情。”

古西提静静听着，赵安国也是暗暗握拳，自嘲道：“我也是今天才想明白这些，过楼兰国后，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钱粮、武士，那我们只能充当汉使团中的扈从、向导，否则我们会饿死，或沦为奴隶。成为单纯的向导、扈从，我们将丧失话语权，地位大降。就连这两匹骏马，我们也要以卑微的姿态，用谦恭的语言进献给汉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