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默在一旁,目睹她这副脆弱又可怜的模样,薄唇几度抿紧,忍下了说她的冲动。
等医生将伤口重新包扎好,江雁声整个人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都湿透了,缩在白色的被子里,呼吸的多,吸气的少。
医生走前,特意叮嘱了一遍不能再把伤口弄崩。
霍修默沉声应下,之后,病房里的闲杂人等,也都很有眼色的退出去。
窗外此刻已经大亮了,床头柜的灯也照明着,将江雁声苍白脸蛋上的表情映得一清二楚,就连她睫毛颤了几次,都十分清晰。
霍修默高大冷峻的身形站在病床沿,低首,视线盯着女人,看她痛成这样,他胸膛内的情绪也翻滚的不好受。
气氛长时间的僵持住了,两人已经为人父母,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之间的话却少得可怜。
说也没先开口说话,而江雁声腰腹的那股疼痛缓过劲来了,才轻眨着沾染了汗水的睫毛,缓缓睁开。
一点点变得清晰地视线,看到了脸色有些阴沉不定的男人。
她哑了声,也知道把伤口弄崩没了底气。
“看孩子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霍修默到底还说开口说她了。
江雁声苍白的唇抿出了倔强的情绪,就是不开口说话。
霍修默眼神盯着她,深邃得几乎可以洞悉一切:“你都记起了?”
这句话,不是问话,而是陈述着事实。
在几天前,早产的那一晚上霍修默没反应过来,事后,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她当时的状态是不对劲。
如今江雁声的反应,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江雁声不愿意承认的,可是,抬眸看霍修默的眼神太犀利了,她脸色白了白,隐忍着胸口的酸涩说:“我知道你准备留下孩子自己养,你能不能……让我多看孩子几眼?”
江雁声刚剖腹产过,站在玻璃窗前半个钟头,伤口就隐隐作痛,汗水湿透了额头的发丝,她拧了拧眉心,握紧医生手腕的手指,在轻微的颤着。
“江小姐,你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那白嫩可爱的婴儿躺在小床上也没醒,就这样看着,伤的还是自己的身子。
江雁声内心深处对孩子,是有着一股血浓于水的悸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眼眸微酸暖,盯着孩子说:“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个要观察一个月左右。”医生解释:“早产儿在健康方面比别的新生儿会弱不少,各项指标正常了,才能被抱出来。”
江雁声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这样的局面,都是做父母的失责而造成的,让孩子提早近快一个半月出生,她抬起手,指尖隔着干净的玻璃,想去摸摸他。
“江小姐,孩子醒了。”
医生发现刚才还在甜睡的孩子,自己就睁开了漆黑黑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玻璃外的妈妈,还真看了过来。
带着一丝好奇的小眼神,让江雁声心头顿时发软。
她苍白的脸扬起了最为温柔的笑,指尖碰着玻璃,即便他听不见,也不妨碍她红唇轻张,对孩子说:“我是妈妈。”
小家伙眼睛揪着她看,肉肉的脸蛋儿很无辜,粉嫩的小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跟她说话儿。
江雁声看到他伸出小舌头卖萌,惹得喜欢极了。
当初怀孕时见不到孩子,却能感觉到他在肚子里一天天的成长,如今生下来了,才充满了欢喜的发现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是长这般精致可爱的模样。
“江小姐,你衣服在透着血,是不是伤口崩了?”医生紧张地发现了女人的病服上,有一抹很淡的痕迹。
江雁声脸色白的太厉害了,她一直都在忍着疼,这会儿,体力到底也快支撑不下去。
医生赶紧扶着她回病房,这伤口恶化了不少开玩笑的。
江雁声看了孩子一眼,刚转身,却没想到保温室里,原本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家伙嘴巴发出了恹恹的哭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妈妈要走了,哭得可怜巴巴。
江雁声停在原地,听着那一声又一声抽泣般我哭声,很揪心,她眼角渐渐有了酸意,看到马上就有护士走进去哄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