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闷出一身汗的缘故,身体的低烧倒是自然退下了一大半,手脚微微有点凉意。
江雁声不想站起来,便抬手将床沿下垂的被子一扯,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在了里面,缩靠在床沿前,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窗外夜色。
其实也看不到什么,除了树影子就是月光了。
被人关的感觉真不好。
江雁声恍惚的想起白天李秘书的话……他说,霍修默要将她送到国外的精神病去治疗几年。
那她是不是又要继续被关了?
又转念一想,可能进了医院,她还能触碰到窗外的世界,会比被关在都景苑自由多了。
莫名的,想着就有些可笑又心酸。
江雁声喉咙不太舒服,咽了咽,慢慢低下头,乌黑的青丝四散披在肩膀上,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微白的小脸抵在了膝盖上,一动不动的,没什么力气。
许是这样的姿势维持久了,江雁声都有些麻木了起来。
她也随意了,裹着被子就这样睡在地板上,小脸透着一丝疲倦,呼吸浅浅的。
在沉睡过去的半个小时后。
紧闭的主卧门被推开,动作很轻,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男人高大阴暗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没有走进来,强烈的视线却紧紧锁在了蜷缩在地板上的纤细身影。
她一头秀发披散在四周,柔柔的,看不见脸,半天都没动静。
就这样,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男人隐在暗色里的神色很阴霾,薄唇抿得紧紧地,双手抄入裤袋里,紧绷得快捏成了欲碎的拳头。
江雁声睡的很熟,许是房间的空气中弥漫了男人淡淡的气息,她睡的就越发安稳了,将自己缩成一团在被窝里。
又过了快半个小时,他高大暗色的身影终于走了出来,窗外微弱的月光衬在他英俊深刻的脸孔上,清晰的轮廓完全露了出来
是他,霍修默。
就这样迈着长腿,一步步走到了江雁声的身边,在她面前蹲下,高大的身躯阴影完全将她笼罩住。
他盯着她,眼底翻滚的情绪晦暗难明,半响,伸出修长大手要触碰到她小巧的耳朵,又瞬间一顿了下来。
霍氏。
在总裁办公室内,送走了一位老股东,霍修默高大的身影坐在沙发上,英俊的脸孔面无表情,将掌心捏碎的茶杯扔到垃圾桶里。
他长指,被碎片划伤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却无动于衷。
李秘书推门而入,正好看到扔在垃圾桶的纸巾上有血,他动作微顿,去拿药箱递了上来,翻出棉签药水。
“霍总,我给你包扎下。”
霍修默淡漠推开他的动作,用纸巾将手掌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干。
他的手骨很完美漂亮,搭着修长白皙的长指,怎么看都很养眼,即便无名指上只是带着一个很简单的金色细戒,也透着精致。
霍修默视线,在戒指上一顿。
他似乎记起了当年那个女人,指尖拿着这枚戒指,朝他无名指上一套的画面。
她那柔和眉眼弯弯笑时,很让人赏心悦目,一张小脸上,五官精致又清丽,站在阳光下,乌黑的青丝柔顺地披在肩头,红唇浅抿,一双漆黑的眼睛微微流转着含羞就这样望着他。
明明害羞了,又要故作冷淡平静。
一看就是一个故作矜持做作的女人。
可是霍修默就这样栽了,栽在了她身上。
……
霍修默深暗的眸子沉了一度,将婚戒取下,捏在了掌心里。
他极端不悦的表情变化,李秘书看在眼里,迟疑道:“霍总,太太这几天病的厉害,送走她的安排,要迟几天。”
霍修默已经有大半月没有在听见江雁声的消息,她是死是活,旁人也不敢主动跑到他面前说。
一个月内,终于将老太太的葬礼举办完。
而他要应付的事,远不止这些。
李秘书:“太太坚持想要见您。”
霍修默暗色的眼眸内,瞳孔剧烈的一阵收缩,过了半响,他抿着薄唇冷声道:“她的身份已经不是霍太太。”
李秘书静了一瞬间,马上改口:“霍总,您是否要去见一下江小姐?她不见您……是”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