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修默的嗓音,透着隐隐的怒意清晰传入她耳中,一字字,说给她听。
距离上次流产后,两人就很有默契避开了这个话题,这还是,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正面提起。
江雁声看上去是单薄的可怜,更是语哽的太厉害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霍老太太的压力仿佛一道枷锁重重地,让她喘不过气来,又无法倾诉出来。
传宗接代!
这四个字,对于长辈而言是多么重要。
霍修默不要孩子,两人之间看似没了婚姻问题,却又有太多现实的问题要面对。
江雁声将脸蛋贴在男人胸膛前,浅浅呼吸着他好闻气息,声音很轻:“对不起。”
她说的极轻,仿佛只是在唇齿间无声无息的消逝了。
江雁声明知身体不适合受孕,却做不到让别的女人替他生一个儿子交给霍家,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不能,她眼里容不了一粒沙。
她到底,还是自私了。
……
霍修默听见了。
他搂着她却一言不发,当什么都没听见。
这声道歉,他不想听,也不用她说。
男人的柔情爱意,总是体现在一些不经意间,长指将江雁声睫毛上沾染的细碎泪水拂去,算下时间,主卧也已经被佣人整理好了。
霍修默抱着她回去,将人妥当的放在床上:“你身体还虚,先睡会,嗯?”
“我不困了。”
江雁声披着黑色长发显得有些慵倦,仰着头,对他说:“我这两天都疏忽了公事,你让我给南浔打个电话。”
霍修默英俊的眉头皱起,显然是有些不同意她带病劳累。
“就一会,一会会?”江雁声微红的眼眸眯起,跟他打商量,指尖揪着男人的衬衫袖口,力气不大,轻轻扯着:“换个说法,让我去书房陪你办公……”
江雁声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睁开冒着血丝的眼眸,印入视线的是熟悉的卧室,光线不明的缘故透着几分暗淡。
她身体累的不行,感觉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想要掀开被子,却突然伸来的修长手掌覆在了她额头上。
“退烧了。”
霍修默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仿佛就近在咫尺,连温热好闻的气息都能清晰可见,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下一秒。
他穿着藏青色的睡袍下床,光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没过两分钟,又回来,手上却端了杯温度正好的水,轻轻将她扶起:“先别说话抿几口。”
江雁声也意识到了嗓子似乎很不舒服,乖乖的喝下。
过了会,她才出的了声,有些尖细难听:“我昨晚怎么了?”
“吃撑了。”霍修默淡淡开腔。
“……”
江雁声睁着漆黑眼眸看他,有些无辜可怜:“我,好像饿了。”
“能不饿?昨晚都让你吐个精光,白喂了。”霍修默语气听着像是责备,英俊的脸孔上神色却无半分阴沉,早就料到她会喊饿一般,打电话吩咐让楼下佣人端碗白粥上来。
白粥?
一听就提不起什么食欲,江雁声虚弱地躺在枕头,企图自我抢救一下,干巴巴地说:“给点肉好不好?”
霍修默铁石心肠拒绝了她的请求,等佣人将一碗寡淡的白粥端上来后,便亲自坐在床沿喂她。
江雁声不想吃,却耐不住胃难受。
喝点热的,总比饿着好。
……
一碗粥喝完,江雁声小脸恢复了点气色,她躺着难受,身子黏腻腻的,便去卫生间洗漱,刚发完低烧她当然不会拿自己开玩笑,即便霍修默担心她去洗澡,也不会真洗。
顶多,是拿温毛巾擦拭身体细细的汗味。
卫生间灯光是亮着将每个角落都照映得清晰无比,没门关,霍修默就站在外面,修长的身形斜靠在墙上,深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纤美白皙的背影,像是一旦江雁声敢去碰那喷头,就会马上走进去。
“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