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声眼泪很快就止住,不过依旧垂着头,以免被看出是在假哭,用指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
不过,她心底那根紧绷的线还没松懈,又听见老太太说:“你上楼,让给我调养多年的医师也看看。”
“……”
老太太的专用医师,祖辈是从宫廷出来的,说是给皇后贵妃们调养身体,后来医术几代子孙这样传了下来。
江雁声一时怔住,许些心慌。
她一个流了两次产的女人,在医师面前根本没有隐私可言,何况,她还是难以怀孕易流产的体质。
霍老太太眼神直逼她的心房,带着绝对权威。
江雁声咬唇,下意识看向霍夫人。
“去吧,让医师给你开几服药。”霍夫人安抚的拍拍她冰凉的手背。
对于这事,显然是站霍老太太的立场。
江雁声不知道这一出是想做什么,她僵硬着唇角微笑,开口委婉拒绝:“奶奶,我的身体一直有医生在调养,不用麻烦您了。”
在霍老太太眼里,她愿意跟小辈说句话,都是让人感恩戴德的事,自然,也觉得江雁声该受宠若惊才是,而不是这样不懂规矩的拒绝长辈的好意。
要不是听儿媳妇说她一个年轻的身体却流过产。
霍老太太才没不会把人叫回来,被这样拒绝,当下就摆出脸色。
客厅的气氛越是安静,就越令人窒息。
江雁声知道自己一句话就把这位在霍家说一不二的老太太得罪了,她睁着眼眸,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奶奶,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一出声。
砰!
茶杯摔地声,也响起。
……
男人对权欲的野心是与生俱来的,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根治,江雁声每天看着霍修默深夜应酬回来,独自待在书房抽烟,待眉目间沉郁的气息褪去,才神色如常回到主卧里。
他将一切外界的压力都隔绝开,留下的,给她最轻松的一面。
连续几天,江雁声睡觉时都听见他压抑的咳嗽声,现在临近年底,宛城的冬天又比往常要冷几分。
一早起来,江雁声看他从卫生间出来,一身墨蓝接近黑色的西装衬得他高大挺拔,那张英俊的面庞上,刮了下颚处的胡渣,看起来清冽又干净。
而硬生生被深眸处冒起的血丝给影响到了气质……
江雁声披着一件睡袍起来,伸手碰了碰他额头,拧眉说:“是不是感冒了啊?晚上都听见你咳嗽了。”
“没事。”霍修默将她纤细手腕握在掌中,低首,薄唇在女人白皙的脸颊亲了一下,嗓音比平时沙哑几分:“我去上班了,乖乖在家。”
江雁声有一丝不放心,红唇微张刚要说话。
霍修默这边已经打断,修长的手指拿起领带几下就系好,淡漠道:“早上有一场会议,我不能缺席,早餐就不陪你了。”
江雁声只好将话咽了回去,站在床沿看着男人转身出去。
他很忙。
又许是因为鹭城那一次她酒醉连夜跑去找他,让霍修默意识到就算忙于工作,也不能冷落了妻子,如今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跟她一起。
江雁声睡醒就躺不下去了,她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九点多,便让两个保镖送她去南浔的工作室。
年底了。
南浔又刚结婚,整天在百忙之中空出时间来忙着明年举办婚礼的事,工作上,江雁声也不能眼看着她一个人忙。
现在每天都会去公司坐镇,刚好,也给了她自己找点事做,以免自己在都景苑胡思乱想。
江雁声刚到公司门口,又因为一通电话被叫去霍家。
她一直都避着霍老太太,霍修默是私生子这事,似乎又给了她一个借口,不用上前去问安。
而有时候,她不去,麻烦也会找上来。
在江雁声眼里,霍老太太比她奶奶还难搞定,跟麻烦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