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睁眼瞎,”罗摩残元的声音几乎是暴怒,“这些都是你的苦恼你的羁绊!”
听到落寞的这段话,陈天不由得极为诧异地追问道:“咦?你说啥啊!什么叫做‘这些都是我的苦恼我的羁绊’呀?罗摩老头,不如你说清楚一点啊!”
罗摩残元不由得“哎”地叹着粗气,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提醒陈天:“嗨,陈天啊,你这猪脑壳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浮图公代表的是你念念不忘的养育之恩,豆豆代表的是你割舍不断的子女之爱,而肥龙代表的是你誓死捍卫的兄弟之情啊!”
“念念不忘的养育之恩,割舍不断的子女之爱,誓死捍卫的兄弟之情……”陈天嘴巴蠕蠕地念叨着罗摩残元刚才所诉说的这些话,脑海里立刻像放电影一般播放起一幅又一幅有关于养育之恩、子女之爱、兄弟之情的画面。
那些看起来十分真切又感到十分虚幻的画面,让陈天内心不禁思潮澎湃,联想蹁跹,甚至到感人至深的地方,陈天的眼角又泛起了晶莹的泪光。
罗摩残元急切地说:“陈天,实话告诉你吧!你被祭出‘燃魂’献祭术的超强法师海明威一掌击中天灵盖,虽然没有被一掌爆头,但被拍得魂飞魄散,三魂没了六魄,直接堕入十二道轮回。是我用‘先知一族’的还魂术将你的真元留在你体内的十二道轮回中。”
顿了顿,罗摩残元又焦急地解释:“你的真元已经突破了属于苦的‘识’‘名色’‘六入’‘触’‘受’‘生’和‘老死’和属于业障的‘行’、‘有’这五大轮回,却停在了这属性是烦恼的‘无明’、‘爱’、‘取’上无法解脱!”
“实际上,你就是无法逾越‘爱’这一执念,所以无法得到大自在,不能求得大解脱!陈天老夫真的想不明白,你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纯爷们,为什么看不开这些普通了再不能普通的东西呀?快舍弃‘爱’吧,时间真不多了!”罗摩残元做着最后的警告。
没错,要知道人为创造的十二道轮回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如果陈天无法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超脱的话,陈天将直接堕入十八层地狱,沦为游魂,永世不得超生!
这就是罗摩如此紧张、如此急迫的原因!
这个时候,陈天忽然“霍”一声昂起了脑袋,微笑着问道:“罗摩大师,谢谢你……但是你告诉我,是不是超脱了‘爱’,我就只能永远看开人间之大爱,永世不会再爱了?”
罗摩残元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紧迫的时候,陈天居然还有心情问这个,楞了一下又急着回答:“那是肯定了,当你超脱了之后,养育之恩、子女之爱、兄弟之情……呃包括男欢女爱这些都不能拥有了。”
陈天点了点头,一脸轻松地对罗摩残元说道:“那你让我死吧,对不起了罗摩大师。”
“什么?臭小子你有种再给老夫说一次!”罗摩残元气得发了狂!
眼前这个老人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苦笑着用发颤的苍老声线对陈天说道:“老大,你难道认不出我肥龙来吗?呵呵,这也难怪!因为我现在的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说完,肥龙颤巍巍地举起干枯发皱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堪地蹲了下去,佝偻的身躯,就像地上一堆枯死的废树根。
此时此刻,陈天无法看到肥龙的表情,但是不用看也会明白,肥龙此刻肯定十分难过。
看到这悲情的一幕,陈天立即想起了在敦煌,肥龙被唐门的“八臂哪吒”无尘下了毒,然后身体迅速老化的情况,心里便立刻变得沉重不已。
想当年,肥龙和自己可谓雇佣兵团的黄金搭档,浴血战场的无敌组合,并肩硬怼过世界上各大恐怖组织、帮派和雇佣兵团,一起攻克的要塞、基地和堡垒数不胜数,遥想那时候的肥龙可谓是英姿焕发,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妥妥的汉子一枚!
可如今,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好兄弟肥龙居然沦落到如此悲凉落魄的地步,变成了眼前几乎认不出来的饕餮老人,这怎么能不叫陈天痛心疾首、心如刀割?
陈天立刻“咕咚”一声单膝跪地,伸出双手搭住了肥龙的双肩,用带着哭腔的口吻问道:“肥龙兄弟,你……你怎么这样了?”
肥龙“唰”地抬起头来,两眼含泪地对陈天哭喊道:“老大,我被那杀千刀的无尘注射了快速衰老的超级药水,所以身体衰老的速度是普通人的二十倍,所以虽然我现在只有三十岁不到,却已经是快七十岁的身体了!”
顿了顿,肥龙又继续对陈天哭诉道:“老大你倒是看看啊,如果我不说,谁会相信我才三十岁不到,我才三十岁不到!我好恨啊,每次看到自己这副躯壳,我都懊恼不已!为什么上天会这样子对我肥龙啊!老大,我真的好像一死了之!”
说到这里,肥龙哽咽得也说不下去了,张开双臂抱着陈天就像一个小孩子死的“呜”、“呜”、“呜”地大哭起来,黄豆大的泪水霎时间“簌”、“簌”、“簌”地直往下掉,场面看起来极为悲壮沉重!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陈天知道像肥龙这样子铁骨铮铮、死都不眨一下眼睛的纯爷们,如果哭成现在这样子的一个泪人的话,那可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正应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接下来的那句老话,“只因未到伤心处”!
一个真正的男人,必须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可以抱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态度面对刑场上敌人的屠刀,也可以怀着“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态度面对战场上敌人的子弹,但是万万无法接受这样子憋屈的遭遇!
同为一条战壕里边的雇佣兵战友,陈天自然深明这一点。
面对肥龙的哭泣,陈天也含着泪无比愤懑地安慰肥龙道:“肥龙兄弟,是我不好……我作为老大的,没能照顾好你,保护好你!是我不好,是我无能,是我对不住兄弟你啊!”
听到陈天这句话,肥龙“霍”一声抬起了头,用满是眼泪的浑浊老眼直勾勾地望着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