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即便是陈天每天晚上也必须再多花半个多小时时间,一遍遍告诫自己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至于安妮,她用的时间只会比陈天更多。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五天时间每天都在向你灌输同一个道理,同一个思想观念,是个人都会在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挥之不去。
尤其是每次训练的筋疲力尽之后,在强光下人的精神很容易恍惚,人一恍惚就没有什么精神防御能力,所以想要暗暗告诫自己都做不到,只能在每天的睡觉前,自己再给自己洗一遍脑。
另外每天都是重复的生活,人的精神很容易就会麻木,疲惫。
麻木的人没有激情,而当你连最基本的激情都没有的时候,你还有心思去与两个研究人员的洗脑做对抗吗?你还能坚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两个甚至三个小时不睡,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应该坚守什么吗?
所以这是一场持久战。
实验室的两个研究人员知道这一点,陈天和安妮也应该知道这一点。
这场持久战的越到最后,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被成功洗脑的代价就越大,所以越到最后就越需要坚持。
陈天本来想与安妮说些秘密,但在这样的状态下,他悄悄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无法确定安妮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能不能在半个月的洗脑下还坚持自己的本心,如果她迷失了自己,那么自己一旦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她会不会立刻向实验室揭秘这一切?
是的,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陈天还是决定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安妮。
因为他现在在研究技术上没有了龙怒两个老家伙的支持,他已经无法再继续伪装成研究人员。
现在还好,因为这里都是武装人员,没有人会问他关于研究的专业知识,可半个月后到了实验室呢?
他必须在进入真正的实验室前,将这个安全隐患彻底的解决。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安妮帮他。
因此如果他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告诉安妮,安妮又怎么会帮他呢?
但现在,不告诉安妮是一种风险。告诉安妮同样是一种风险。
陈天不敢赌,因为他不能赌。
所以他只能决定继续看下去,看安妮的状态,甚至看有没有机会,在不进入实验室的情况下就将离仙带走,远远的离开这里。
这个机会来的很慢,慢到陈天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才姗姗而来。
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明天就是陈天与安妮正是要进入实验室的日子,明天应该算是一个机会?陈天如此想着,却不敢肯定。
而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陈天倒是又发现了这些武装人员的一个生活规律。
每当过去五天时间,这里的所有武装人员都会被放一天假,然后走出地下基地,到地面上去尝试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这半个月,这里的武装人员一共出去了三次,可惜当陈天和安妮也想出去看一看的时候,却被无情的阻止了。
因为洗脑是一个持久战,只有长时间的呆在地下世界,他们的精神才会崩溃,才会麻木,才会坚持不住。
一旦放他们到了地上,他们的精神一定会一瞬间亢奋起来,这对洗澡是绝对不利的。
因此这悲催的半个月,陈天与安妮一直呆在地下,不见天日。
还好,还好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明天,明天就可以确定实验室的具体位置,明天就不用再被迫训练,被无休止的洗脑了!
想到这里,陈天隐隐有些期待。
{}无弹窗枯燥的过程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十二点。
是的,直到晚上十二点安妮与陈天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房间,一步步挪向自己的卧室。
如果换做常人,这么长时间的折磨下来只怕早就崩溃了。于是两人现在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原因无他,因为直到十二点陈天和安妮才算记住厚厚一叠的实验室条例。
而当两人离开后,两位研究人员的脸也白了,他们虽然不用背条例,可一直坚持着不说话,而且又是在强光照射的房间里,那份精神状态也绝对轻松不到哪去。
如果不是最终陈天和安妮先成功,恐怕两个研究人员就要先行败下阵来了。
陈天扶着安妮走回房间,转身离开。
其实他不想离开也不成,因为门外就是瘟神一样的武装人员,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始终盯着他,让他很不爽。
送完了安妮,陈天自己也回到房间。
房间里早就已经有人送来了饭菜,因此饭菜在搁置了几个小时候变得无比冰凉。
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再加上几个小时的精神折磨,这时候就算面前的饭菜硬的像石头,陈天也会毫不犹豫的吞咽下去。
速度飞快的吃光了所谓的晚饭,陈天终于能够松口气的躺在床上歇一歇了。
瞪着眼望着屋顶,陈天其实很想就这样闭上眼睡觉,但是他不能。因为他必须将今天下午自己遭遇的过程,认认真真的从自己脑海里抹除。
抹除的办法很简单,也很枯燥。在心底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自己应该记住的,一遍又一遍。
于是这个过程又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当确保自己的思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后,他才沉沉陷入了睡眠。
一觉醒来,已分不清黑夜还是白天。
这里是地下,常年四季都有灯光照射,根本没有白昼与黑暗之分。一般人要是在这里呆的久了,很容易就会造成精神失常。
陈天是被强行叫起来的,安妮自然也是。
两人被盯着草草吃过了早餐,然后继续与昨天一样的训练。
训练依然枯燥,依然五味。
不过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因为离仙出来了。
陈天看见了离仙,看着她一如以往的不认识自己。
“我们的训练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陈天问。
他其实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因为他本身就不想离开这里。可他总要想些办法与她说话,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加深对自己的印象。
所以他开口,问她。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淡淡回答道:“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
一听这种难以煎熬的折磨还要坚持半个月,安妮当然就瞪起眼珠子要疯了,尖叫道:“半个月?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我们是来当研究员的,我们已经记住了实验室的各种条例,凭什么还要训练我们?”
“唰!”
安妮的话音刚落,一柄钢刀便准确落在了她的肩上,锐利的刀锋面对着她白皙的玉颈,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森然的光泽。
仿佛下一秒,刀便会砍下去,让她就此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