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中书令之讽天子-9

两个少年的唇间没有缝隙,空气中的清甜味道也渐渐淡去。

可怜的糖宝宝啊。

莫晚殊见了来人,听明来意,吩咐下人照看好妹妹便放下手中书卷,唤来自家车夫。他双手背在身后,浅色发丝绕在脖间:“叔公不喜欢皇家的人,看见两位殿下的钉了赤炼铁掌的车马定会闭门不见。”他又道:“叔公对我们也常常闭门不见。”

看模样,分明比九岁的夜甯熹还要幼小脆弱;听言语看作为,又比十四岁的夜祺珮还要周到老练。夜甯颉心想,莫元赫若能脱险,于朝堂于社稷,总是利大于弊。

三人一路向东,一路沉默。约莫又过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山顶白雪皑皑,山下荒芜寂寥的朴素宅院。门口一副匾额,黑漆红字,飘逸挥洒三个大字:“歧路居”。

家徒四壁的“歧路居”,堪堪一陋室。满地书卷画作散的散碎的碎,凌乱不堪。

四处寻遍,却不见莫钧其人。

这满地的狼藉实在稀奇,夜甯颉便拾起几幅尚且完整的诗词画卷。画上皆是同一人;有闭目凝神之态,有开口朗笑之容,有震惊瞠目之貌,有瞪眼怒视之状。此人五官平淡,眉宇却透出难掩才气。夜甯颉稍稍估算,地上、桌上、床榻上、案几上此人画像不下百幅。

“阿哥,你看这个。”夜甯熹递过一阙词来,笔迹潦草难辨。

这幅书法碎了一半,整整一行字都缺了半边。剩下几句,道是“极目寒山,黄犀入贡非今日。春秋麟泣,白马驮经异昔时。”

一句“非今日”,一句“异昔时”——感慨的不正是今不比昔么?

再看另外几阕字,又是“日车何时翻?一快偕汝亡”,又是“千年妖火弥张焰,太息流传景教碑”……不是为今朝落败拍手称快,便是讥讽当下世道罪孽横生。

夜甯颉心惊,难道……

莫晚殊终于在堂前被桌底找到了以画卷为被的莫钧。他宿醉潦倒,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