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的话,哪有这么容易就收回了?纵是夜祺申方才那话是冲动之言,也只是说明他本性的无理取闹。夜甯颉懒得搭理夜祺申,只想着将自己的计策说出,便好随着阿熹离开了。湘和宫,终归是别人的地方,奉的是别人的母亲,多待片刻便冷到心里。
夜甯熹走到哥哥身边,从怀里取出一颗荷叶糖来,递到哥哥嘴边:“阿哥什么都没吃就过来了吧?胃里不要又犯疼了。”
怕是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带着夜甯熹体香的荷叶糖更暖胃的了。
口中沁甜,身边有阿熹,眼下境地也不再那么肃杀了。三皇子将糖含了半晌,等全数化入腑肺,终于开口娓娓道来:
“中书令莫元赫的叔父莫钧,在崇帝期间曾任开府名同三司,官从一品,为散官之最高官级。这大概是十六七年前的事了。
“后来崇帝择太子,莫钧力荐当时的七皇子。后来的事两位皇兄比我清楚:夜无起怀了弑父夺位之歹心,父皇识破,七皇叔被贬至锡梁。莫钧受到牵连,曾受三年的牢狱之灾。莫钧本是文人,受此刑狱,难免忐忑。听闻他席地而坐,整日惴惴不安,一度米水不进。
“与他一同坐法下狱的,还有一位检校侍郎王令吉。王令吉性情挥洒,在狱中始终从容自如,置生死于度外。这我们也都早已知道。
“他二人都是文采斐然之才,逢于逆旅,又志同道合,在狱中以诗作伴,以辞相答,竟成莫逆之交。
“后来三年刑满,莫钧对朝堂再无留恋,不愿为父皇之臣,返乡散居。而那位王令吉个性耿直,处世不懂圆滑,出狱后不久便被贬至岭南荒城。”
“甯颉,王令吉与莫钧之事我们都知道,可你提起这事又是为何?与莫中书又有什么关系?”夜祺申打断问道。
“皇兄不是说莫中书被人陷害么?依我拙见,当年的谬荐七皇子与如今的讽喻朗坤帝,其关联千丝万缕。莫中书被人参言,源头便在于此。”三皇子扫了一眼大皇子,又朝五皇子看去。夜甯颉讲话的时候,夜甯熹总是这样认真地倾听,双目炯炯。
“喔,那后来呢?我记得王令吉后来也被召回了洛阳呀。”夜祺申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