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姜九黎疾步离开,急急忙忙回了不远处的客栈,然后招呼自己的贴身小厮赶车过来。
店铺门外,宋晓莲见苏婉娘要走,心里想着这一来一回的,也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顿时,担心不已。
若是明日早上赶不回来,可如何是好。
苏婉娘仿佛看透她的心理,上车后,对送她的宋晓莲道:“我若是回来迟了,你明日一早同商姑娘还有周大夫说一下,让他们先看诊,我随后就到。”
留下这么一句,苏婉娘便让姜九黎驾车。
这次,姜九黎坐在外头,同自己小厮坐在一起。
他非但没有不舒服,反而十分高兴,满面的喜色。
八里铺镇子距离京中城里,大约需要走上一个多时辰,这一来一回,路上若是耽搁,加上看病的时间,怕是也得到天亮才能回来。
苏婉娘心里清楚,从空间里拿出一颗丸子吃下。
为了让自己精神一些,她便闭上眼睛,浅歇起来。
到底是姜府的马车,里头一应俱全,坐在里头,同在床铺上一般的软。
苏婉娘没多久就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便感觉马车停了下来,且听到外头大喝的声音。
“来者何人?”
“已过宵禁,闲杂人等不等进入!”
似乎是把手京中城门的将士,那严肃且生硬的话语,让人一听便知晓很难破例。
外头,姜九黎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铜牌,扬了扬。
那样子,懒散又随意。
守门人一见他的动作,再在灯笼微弱的光下一瞧,顿时认出来者何人了。
“原来是姜公子!不知姜公子深夜外出又回城,所为何事?这车内,可还有其他人。”
守门的将士伸着脖子瞧了瞧,因为打了帘子并未看到里头。
姜九黎没有起身,因为急着回去给自家祖母看病,便道:“本公子为老太君请了神医瞧病,怎么?你们难道想要拦着不成?若是老太君有个好歹,你们担当得起?”
别反问的将士一下子哑口无言,毕竟京中城里已经传来了,说是那位怕是不成了。
再想着当年老太君和老太爷的厉害,他们也十分佩服,那人便大手一扬:“来人,开城门!”
只虽说在京中玩得开,但是面对神医那样的人物,姜九黎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待清茶送来,苏婉娘伸手示意一个请,让他喝茶。
“不知府上老太君身体如何?又是何种症状?可寻大夫看过?大夫如何说?”
苏婉娘并不准备端着架子,一来对方求医心切真心实意,二来,她也不是那等卖弄之人。
如今时辰不早,苏婉娘打算早些歇下,明日还有得忙。
一下子被苏婉娘问了好几个问题的姜九黎,愣了几息。
随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如实回答了苏婉娘的问题:“家中祖母从前身体尚可,只年前遇寒病了一场之后,身体一直时好时坏。”
“这段日子却突然倒下,甚至已经起不来床了。有请大夫瞧过,喝了半个月的药,却不见起色。有大夫说是从前因为受寒而落了病根。”
顿了顿,姜九黎又道:“我来此的时候,祖母已经食不下咽了”
想到那个对他最亲的老人家,姜九黎的心里难掩涩涩。
整个姜家,真正全心全意对他的,便只有姜老太君一人了。
姜九黎心里明白,若没有老太君在前面护着,他怕是被人啃的连渣都不剩了。更别提还能活到十多岁。
苏婉娘听了一会儿,不觉点点头。
不过,没有见到病人,她却无法肯定对方身体到底病根在哪儿。
若是盲目问诊,怕是她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坎儿。
听姜九黎说完,苏婉娘想了想,开口道:“依着姜公子所言,老太君的身子怕也不能再拖了。”
可是她这里也走不开,若是此时取消或者推迟,那其他急症等候的人呢?
如何交代?
苏婉娘透过薄纱帷帽,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是却也感觉到对方耷拉下来的肩膀,透着一丝颓废和失落。
“在下自知如今前来求神医前往有些不妥,但是祖母如今身子不能再等,我怕”
说到这里,姜九黎一下子说不下去了,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鼻子一酸。
他是真的怕,怕那个唯一在乎他的老人家就那样撒手离去。
怕到时候,他便真的就只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姜九黎顿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一撩红色衣袍,重重跪在了地上。
那重重的咚的一声,膝盖磕在地上,可想而知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