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种事男方主动提,更合乎礼法些。”
还说不是!这点事记了八百年,卫弘晟你有够争强好胜!
这话只敢腹诽,她强辩:“我当初……那不过是为个名分,行事方便而已!”
这口吻听来像个不肯负责的渣女,卫霄挑眉,似笑非笑的目光依旧凝在她脸上,久久不舍移开。
天边的亮光离得更近了些,却丝毫未引起谷中人的注意,四周灯火点点如常。
卫霄这才回头看了眼天色,示意她跟自己走,顺着屋侧的小路朝前去,换了和顺的口吻,喃喃如同自语,犹带一丝遗憾的惆怅:
“你当日就说过了,如此名正言顺,孤才好替你打理此地事宜。”
离鸢莫名松了口气,觉得八百年前得罪他的这桩事,大概算是揭过去了。
那会儿她刚回南疆,对上妖族这一摊子人事一筹莫展,若论治国理事,再没有比卫弘晟更适合的人选了。
人族太子成为她手下败将,接下来,枭尊以鸢尾天魔座下第一魔将的名头,再添一个她胡乱拟定、遥遥无期的婚期,之后短短三年时间,南疆妖地在卫弘晟的统管下兵强马壮,原本不服气的诸如末谒之流,碍于这个名分,从最初的各种挑刺,到最后也是心服口服。
谷幤</span>后来,婚礼定下确切日期,正是由末谒为首的长老会一力促成。
此时两人登上祭坛,月色下,山谷景色一览无遗。
离鸢这会儿才意识到,眼前此景,是现实中再也见不到的南明谷。
一条清澈溪流自山间蜿蜒而出,在山谷正中围出一汪明镜湖泽,岸边凤凰木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其上坠满红花,缕缕轻纱缭绕。
数不清的木屋拙稚得好似出自孩童之手,散漫无序地在坡间四处扎堆,呈拱卫之状,围绕着她的小木屋。
这里没有阡陌纵横、齐整规划的田埂,也无服制统一、纪律严明的巡卫,大家每天自在过活,不须遵循某种严苛规矩,烂漫天真、快活逍遥。
一切再显眼前,她几乎热泪盈眶。
卫霄轻叹一声,眼中有淡淡的悲悯,话说得清淡:
“不过幻象而已。”
满谷的妖兽一个影子也不见,夜色下,这场景更像一幅诡秘离奇的画卷,显得极不真实。
她蓦然回首,仰望身后的朱雀图腾,身姿神骏,光彩夺目,最重要的是,它此时完好无损,尚未被叛逆者引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