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相当浅显的一层意思,死的三人恰好是太子妃人选,又恰好丢失了皇后所赐饰物。
然而这些,与真凶便是皇后,却绝然没有直接的因果关联。
谢贵妃这一手意在混淆视听,却犯了明显的逻辑错误,景玉楼早听出来了,但以他如今的处境,却不宜亲口指出。
太子作为当事人,亦即他自称的苦主,这些话由他阐明自辩,再恰当不过。
今日端阳节的净尘大典,本是临阳全城的一场盛事,毕竟是由镇妖塔上的仙长亲来主持的。
皇帝原意是不必过于张扬,但礼部的人只听谢相的,专门在宣灵台下,扩出好大一块空地,专供城民观礼,只维持秩序,不得惹事生乱,盖不阻拦围观。
几乎全城的人都来了,谁也没想到,今儿还有一场“太子妃横死惨案”的热闹,等着他们观赏。
如今更是矛头直指皇后和太子,怎生不叫人惊掉下巴。
南黎国民纷纷心下暗忖:瞧过这场热闹,一辈子吹牛的本钱都足足的了。
高台上,谢安捋了捋颌下胡须,看着太子的目光炯亮,“有日子不见太子了,殿下似乎清减几分,可得多保重身体才是啊。呵呵,难得见到殿下这般高谈阔论的英姿,老臣甚感欣慰,唔,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的语调老气横秋,更带了些长辈看小辈的欣喜无限,虽显得亲热,却又显出一分不合礼数的高高在上。
太子坐在他上首,回过头来清然一笑,矜持点一下头,仍又转回去,坐姿都没变一下。
小圆儿蹲在蛋里,她这个位置,只能瞧见太子玉冠下的后脑勺。
眼见这无声的一幕,不知怎么得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么一句配音,她自发给太子添上:
这狗叫得挺好听。
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饶是谢安城府深沉,对上太子这轻描淡写的一眼,也觉像一拳捶进棉花里,用劲过猛,有些堵得慌。
他抬眼看了看上首的谢贵妃,后者从愣怔中醒过神来,想的是昨夜他难道没吃那笑忘花,怎得没事人一样,口齿竟变得这般利落。
随后她目光落在太子身后,那一片高冠华服中,一个锃亮的光头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