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轮耽误,她还没来得及下去,颜二小姐的院里起了动静,一个凄厉的女声尖叫着划破静谧,随后几处灯火渐次亮起。
便在这时,一道黑衣人影自那院中鹊起,两步跃墙而出,身手灵捷,几个起落朝着外府而来。
不一刻功夫,她这处顺着墙头打眼一溜,正见着那黑衣人翻墙落到一侧的巷子后头。
看来赤髓簪今夜是没指望了,她颇遗憾地朝颜二小姐的闺房又瞅几眼,缀在黑衣人身后,一溜烟跟了上去。
……
东宫,偌大的宫室昏暗。
本该是五步一灯的规制,因着太子一向节俭,只亮着近门的两盏。
“太子爷,要不您还是把这阑令草汁喝上一点,不然得话……,赶紧给娘娘报个信儿也成啊。”
太监贾平掐着公鸭嗓,低声劝慰。
案后,盘膝端坐的太子景琛猛地抬起头,神情颇为狼狈,眼圈鼻头俱是红通通的,他抬手揉了揉隐透青灰的眉心。
“别,别跟母后说。”
太子正值及冠之龄,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此刻却在强压着脸上的表情,有气无力的调子,不时漏出几丝诡异笑声:
“是孤行事不察,误食笑忘花,咯咯……,只要今晚忍住了安眠一夜,花瘴自解,咯……呵呵呵,耽误不了明日的典礼。”
“都是奴才们伺候不尽心,求爷处置。可……,可殿下这怎么睡得着哇……”
贾平扑通一声跪下,一旁的小太监玳钟见师父跪了,也忙跟着,“要不奴才再给您念一章书,就念……《太上静心篇》。”
景琛憋着笑横他一眼,“就你念得那嗑绊劲儿,唔……哈哈哈……,孤那点瞌睡虫都被你吓跑了。”
南疆花木奇谲多诡,有毒的能穿肠烂肚,邪气的能引人入魔障,笑忘花便属后者。
食之引人捧腹狂笑不止,若无解药,能笑上三天三夜,癫狂至死方休。
阑令草便是它的解药,然而这草汁服下,体内会郁结出一股极强寒气,阴邪逼人,周身皮肤冻得发紫僵硬,看起来像青面缭牙的鬼怪,自然就笑不动了。
效力也是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