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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发凉,在黑夜中可以让最为困倦的人惊醒:“我只以为你是个明面上的邪神,但没想到你还有偷听别人讲话的癖好。”

黑夜中,戴着犄角的阿斯加德王子出现在了地球之上。他举止优雅,动作翩翩,就像是这里最完美的绅士。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小骗子。”洛基说:“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死亡天使抬起了下巴——她半张脸都被斗篷的大帽子遮住了,只有下半张脸能看清楚。

“所以呢?”她问:“你们阿斯加德的守门人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许多。”

邪神站在那里:“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然而有人却玩弄了时间,甚至玩弄了生命与死亡。”

她歪了歪脑袋:“所以呢?”

看起来没有什么态度的模样,又反倒处处是态度。

洛基似乎并不讨厌她这个样子。

“如果你真的能够玩弄时间、生命和死亡,那你的确有点意思,小丫头。”神域的来客说:“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说来听听。”

“告诉我如何避免诸神黄昏的预言,”他说:“我——可以为你效劳。”

“效劳?”死亡天使不带恶意地问:“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真的臣服于我,而不是利用我解决了仙宫的危急后,想用你藏在手中的匕首刺向我的胸膛?”

她安静地问。

“你可是没有信用的人,洛基。”

“……”

“而你这次前来,有没有带上索尔——”死亡天使说:“——你知道你暴露了什么吗?”

“什么?”

邪神感觉自己好像跳进了一个圈套之中:“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觉得有意思。”死亡天使后退了一步,像是在打量着邪神:“被奥丁关进了囚牢的二儿子,对阿斯加德带有恨意的王子,你做事情那么有条理,又那么傲慢,怎么会忽然间找到一个中庭的蝼蚁做交换——”

她的魔杖忽然出现,死亡天使抬手,尖锐的顶端指着他双眉之间。

“——告诉我,出现在地球上,到底是谁在指使你。”

无形的恶意降临在了平地之上。

“如果没有人指使,那么为什么一个邪神会纡尊降贵地与我讲话——雷神依旧在宇宙间奔走,试图延迟阿斯加德哪怕一天的毁灭。他会寻找到无数的方法来挽救自己的家园,而邪神却绕开他,向一个中庭的蝼蚁求助。”

对准他的魔杖被收了回来,纤细的手指来回地把玩着这根魔杖。

“你看出了阿斯加德的末日无法避免,是吗。”

她说着这样的话,却全没有一点严肃的语气,就仿佛仙宫的存在与否,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而你又联想到了黄金瞳上次发现的幻术,并且让他继续紧盯着我不放,嗯?”

她的问话非常随意,好像也没有因为自己被监视而生气,嘴角带了一点点的笑意。

“你本来只是想让黄金瞳监视我,并且试图让别人发现我的存在,把夺取宇宙魔方的压力转移到中庭,但你发现我的幻术不仅仅是幻术——对吗?”

她收回了魔杖,举起了双手。

绿色和蓝色的光交相辉映,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上。两颗宝石闪闪发光,又因为距离过近,产生的能量交织在一起,让邪神也不得不后退一步。

“你以为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来找我——你想做什么?”

不过一瞬间,死亡天使手中的宝石便消失了,但立刻——

——出现了第三颗宝石。

橙色的宝石出现在了她两手之中,如同呼吸一般发散出了迷人的光芒。

“你——”

洛基全然没想到还会有第三颗:“你是怎么——”

“这不重要,只要我想,还有会有第四颗、第五颗或者第六颗。”死亡天使的语气很是平和,就好像在跟邪神唠家常一样:“重要的是你,洛基。”

她问:“你跑来找我,试图拉拢我,是为了做什么?”

死亡天使很清楚他想做什么。

“你想打探清楚我的底细,然后在真正危机到来的那一天,把我供出去。”

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的算盘打得很响啊。”

邪神皱起了眉,并不否认自己的想法,但远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没看得那么透彻。

“而且你最糟糕的一点,洛基,”死亡天使对他很失望:“你暴露了自己。”

她摇摇头。

“你让我发现了,你对阿斯加德的爱,不输于你那个傻大个的哥哥。”她问:“如果我真的知道了这一点,又如果我真的可以玩弄时间、生命和死亡,甚至可以玩弄更多,而我对你计划中的背叛深感愤怒——我会怎么做?”

她声音很轻,却大得如同惊雷。

全部只是假设而已,但在她说话的那一瞬间,邪神似乎真的看到了那个场景。

仙宫的地基被损毁、人民被压倒在了断壁残桓之中。

没有了颂词与歌队,也再没有战士与平民。

宫殿倾塌,山林震颤,生灵涂炭。

只有惨叫,绵延不绝。

恐惧和阴冷从骨头里蔓延,激得邪神头顶生凉。他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披着斗篷的少女,像是看到了无尽的死亡。

“你是……”

“不过你依旧有拯救阿斯加德的机会。”

死亡天使说。

“跪下。”

今天算是家宴。

除开彼得·帕克这个外来的家伙,剩下的都是夏洛特的家属——父亲、教父和二大爷三个人同时到场——二大妈因为有个紧急的会没来,否则她也会出席。

这次的主旨是给明天要去复仇者基地训练的小姑娘送行。

这三个人好像总共也没有几次私下的碰面,细细数过来,除了这次和夏洛特临行去霍格沃茨那次,好像剩下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比如第一次在某家咖啡店里说着夏洛特ptsd的问题;紧接着是在在韦恩家商议有关蝙蝠侠身份的事情;还有在鹰眼家与巫师们一起碰头,最终知道了苏的过去和夏洛特本人的特别。

所有的内核都跟夏洛特有关,而短短一些日子,韦恩觉得自己过得波诡云谲。

像今天这样的气氛比较难得,在斯塔克家里,吃的是小辣椒准备的食物——在韦恩进门之后,几个大人打了招呼,夏洛特就像是小鸟一样地跑去给小辣椒帮忙了。

“晚上好韦恩,”陛下抬头看看他:“彼得现在明显对手上的牌局有些不知所措了,你介意帮他一把吗?”

“当然不介意。”

韦恩接过了彼得的牌,结果发现自己没带礼物过来。虽然提前准备了,但在中城那边事情来得特别突然,韦恩一着急赶来就没顾上。

“不缺你那点礼物。”斯塔克看了一眼尴尬的韦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要你故意的。”

钢铁侠本人还是体谅刚刚从中城过来的蝙蝠侠的,接着打发彼得去给小辣椒打下手:“你分得清盐和糖的区别对吧,彼得——让我考考你,为什么白砂糖和绵白糖的性质相同,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两个样子?”

“因为有2的还原糖导致了绵白糖的黏稠手感。”

夏洛特头也不抬地接话:“托尼,你不要总是为难小朋友。”

“听听,这是什么话。”斯塔克转头问她:“你这么爱护你的小伙伴吗?”

“当然。”

夏洛特歪头:“这可是以后要一起跟我上刀山下火海的人。”

以后要一起跟我上刀山下火海的少年忍不住笑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夏洛特,嘴角无声地翘了起来。被抛弃了的教父一下不能接受,又重复问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教父不高兴了:“这孩子前两天还需要马克系列去帮他控场呢——他怎么可能跟你一起上刀山下火海?”

“但是最开始的确是彼得帮了我很多的啊。”夏洛特想了想:“在我还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时候。”

小姐姐看了看彼得,笑了起来。

“虽然我最开始在他眼里的形象可能有点猥琐。”

彼得的肩膀抖了一下,笑了起来。

“那可不怪我。”

那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其实也就是一年多以前——当时什么都不会干的小姑娘抱着一支药剂,穿着隐身斗篷去行侠仗义,结果被蜘蛛侠以为是个扒别人裤子的女流氓。

“啊,说的就是你,针头侠。”

教父吐槽:“我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会有这种念头的,以及谢天谢地你没有真的用这个代号闯出一片天地,虽然死亡天使也没好到哪里去,充满了你那个看多了漫画和小说的个人风格。”

夏洛特笑嘻嘻地不说话,彼得则帮小辣椒洗出了配菜。韦恩听到了针头侠之类的词,还有点疑惑,紧接着国王陛下就给他解了惑。

“在她刚来美国的时候,曾经拿着‘夏洛特’去给人扎针。”陛下顿了顿:“不过那个人后来因为吸·毒过量死了。”

韦恩的手顿了顿,结果斯塔克看了那边一眼,凑了过去。

“小丫头还因为这件事自责了很久。”教父问:“介意多带一个人吗?我看电视看得有点烦了。”

所以这三个世界上排得上号的富翁就在那儿开始玩起了牌,没过多久则闻到了食物飘香的味道。小辣椒其实不是特别会做饭,今天负责这么多人还是有点手忙脚乱的——夏洛特在旁边一直伸手帮忙,看着教父的未婚妻有点手足无措,偶尔会迟一点,带了点捉弄她的味道。

“噢,我实在是不太会弄这个。”小辣椒对炒东西这个技能着实有些吃力:“你到底是怎么学会的,夏莉?”

“浪费得多了就会了。”夏洛特吐槽自己:“我一直觉得我学做饭之后弄出来的那些厨余垃圾会成为瓦坎达皇室骄奢淫逸的罪证。”

黑豹听到了只言片语,扯了扯嘴角。

“怎么,供不起了?”斯塔克问。

“不是,”陛下说:“只是相比骄奢淫逸,我只是会想起了她做饭还不是那么好吃的阶段。”

国王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斯塔克、韦恩,你们两个在这方面属于摘取胜利果实的人。”

这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但是韦恩抬眼看了一下陛下的脸,就有点想笑。

“多谢。”

他这么说,然后喂了陛下一张牌。

有关于针头侠的典故后来又被斯塔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声音大到了夏洛特冲出厨房抗议了一下。

“托尼,你怎么能这样!”夏洛特叉腰:“不是说好不提了吗?”

“噗,怎么可能。”教父拿着牌:“我要嘲笑你一辈子的,以后还要讲给你家的小朋友听——让他知道他妈妈小时候干过多少蠢事。”

夏洛特就很炸,向二大爷求助,结果发现二大爷似乎也是这么想的。韦恩回头看了看小姑娘的脸,有些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帮忙。

讲给夏洛特家的小朋友听——韦恩似乎没想到过下一代的下一代这个问题,更没有想象自己又如何与他们相处。这种陌生感让他暂时退出了话题的中心,看着夏洛特跟斯塔克斗嘴,隐约有些羡慕这种毫无芥蒂的相处。

“你这样我以后怎么树立家庭地位?”夏洛特从管理学的角度上出发:“会干扰我的家庭秩序的!”

“你先把家庭先建立起来再说吧,看看把你能的。”教父抽了一张牌扔出去:“再说我也很没有地位,我过得也很好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往厨房看了一眼,似乎生怕小辣椒听到。

夏洛特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哼了一声就往回走。

“我今天要喝葡萄酒。”斯塔克提要求。

“你不能喝,葡萄酒会影响舒缓药剂的发挥。”夏洛特直接否决:“如果你背着我偷偷喝酒,那你以后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你……”

斯塔克被夏洛特怼了一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尊重长辈?”

“舒缓药剂是你要的,那你就要遵循医嘱。”二大爷反正就和稀泥:“而且夏莉做这东西做了一下午呢,你要珍惜她的劳动果实。”

“我哪有不珍惜。”斯塔克看了一眼牌局,问韦恩:“要吗这牌?”

“过。”

韦恩这么说,又想到了自己的圣诞礼物。

“我以为你对喝进去的东西会稍微慎重些。”韦恩问斯塔克:“但好像没有我想得那么……”

“夏莉的魔药学是o,我没什么可怀疑的。”斯塔克打了个哈欠:“再说舒缓药剂不是她五年级就学会的吗?也出不了什么错——她没送过你这些东西?”

“送过。”

韦恩想起那些圣诞礼物,好像除了管家和他,剩下的三个鸟崽子都已经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