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窨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不想穿着寿衣从我这里被抬着出去,就乖乖把人给我送回来!”
“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慕止熙望着慕卿窨,那声“哥”似也是他无意识的脱口而出,语调是标准的插科打诨式。
整个就一对亲哥哥胡搅蛮缠耍赖的口气……
慕卿窨清水似的一张俊颜,终于有了丝变化,黑眸冷沉盯着慕止熙,“慕先生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哥……”
“孙据、邓猛!”
慕卿窨冷喝。
慕止熙神情微凝。
书房门半开着,在门口守着的孙据和邓猛闻声麻利走了进来,两人都先朝慕止熙望了眼,旋即盯向慕卿窨。
“慕先生好像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你们带慕先生下去清醒清醒!”
慕卿窨寒声道。
“是。”
孙据和邓猛不敢怠慢,上前便要左右架着慕止熙离开。
只是两人的手还未擒上慕止熙的手臂,慕止熙绷着脸侧身避开了。
“哥!”
“带下去!”
孙据和邓猛头皮发麻,紧忙拽住慕止熙。
“哥!”
慕止熙赤目盯着慕卿窨,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满脸倔强。
慕卿窨面色沉黑,双瞳狠戾。
邓猛和孙据蛮力拉拽着慕止熙,不料慕止熙也是个练家子,两人没有防备,慕止熙突然使力,愣是把两人给甩出了两三步。
邓猛和孙据站稳后,各自都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两人脸上皆滑过怒意,全身的肌肉绷凸而出,大跃步向前。
“出去!”
慕卿窨看着慕止熙,并未看孙据和邓猛。
孙据和邓猛,“……”
慕止熙胸膛急剧起伏,眼底的猩红仿佛下一秒便要踊跃而出,带着几分受伤瞪着慕卿窨。
孙据和邓猛虽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违背慕卿窨,咬咬牙,都不善的瞥了眼慕止熙,退了出去。
邓猛和孙据出去后,书房有十多秒的静默。
“哥。”
慕止熙声线暗哑,清美的面庞隐忍紧凝。
慕卿窨背部向后靠,眼皮轻掩,面上的阴鸷一点点退散,最后什么都不剩,“我知道是你把他带走了,你让人把他送来,我放你走。”
“他没有对你尽过一点为人父的责任,一步一步逼你,你何不让他自生自灭,还管他干什么?”
慕止熙道。
“我什么时候看到人,什么时候放你离开。”慕卿窨冷漠说。
慕止熙垂了垂睫毛,过了会儿,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你要是不相信,就一直关着我吧。”
慕卿窨眉心轻拧,看他,呲笑,“你以为你紧咬着牙关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我真的不知道。”慕止熙摊手。
“好。”
慕卿窨微点头,慢慢说,“给你三天时间。你若仍是想不通,我便从你的手指头开始剁。你放心,在命人亲自送去澳大利亚前,我一定让人给你的手指头好好美颜包装一下,争取令尊看到以后不会受到一丁点惊吓。”
慕止熙,“……”
卧槽!
虽然知道他不会,但特么还是好渗人!!!
慕卿窨回房,乔伊沫便与他说起了忽然要回美国的事。
私心想的是,通过慕卿窨让鬼影有个心理准备。
“邵城性格刚直、一根筋,认准的事很难改变。如果忽然打算放弃忽可的抚养权,与过去做个了结,从此不再回潼市……”
慕卿窨看着乔伊沫,“邵城应该不会挽留,更不会事后纠缠。”
“为什么?”
乔伊沫愣了愣,不理解,“我不相信鬼影大哥心里没有然姐。”
“邵城心里只有忽然,这毋庸置疑。”
慕卿窨清淡道。
“所以我很不理解啊。然姐深爱着鬼影大哥,否则不会生下可可。鬼影大哥同样爱着然姐,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和误会,让鬼影大哥宁愿放弃然姐也不肯低一次头?”
“就是说啊,到底这个结有多难结,让原本千里迢迢追去美国的邵城,如今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肯说出口?”
“……”
乔伊沫心头一沉,无言以对。
慕卿窨抚了抚乔伊沫的头,“你知道邵城当年从美国回来是什么模样么?”
乔伊沫,“……”
“身上到处都是刀伤,左胸膛靠近心脏的肋骨处卡着一块弹壳,至今未能取出。”
慕卿窨蹙眉,低沉道。
“……”
乔伊沫惊得说不出话。
“正如邵城没有经历过你我所经历的一样,我们也无法感同身受邵城以那副惨痛的样子回到封园时的感受。所以我说,如果忽然这次真的决定放手了,那么她与邵城,此生注定有缘无分。”
“怎,怎么会这样?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伊沫嗓音轻颤。
“原因,大抵也就那么回事。”
慕卿窨眯眸。
乔伊沫盯着慕卿窨微泛着冷意的脸,嘴唇嗫嚅。
难道是……
……
第二天一早,乔伊沫送景尧去纯钇后,约了忽然。
咖啡馆。
乔伊沫看着对面,面容疲累憔悴的忽然,低叹,“然姐,你还好么?”
忽然想说还好,但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乔伊沫之所以这样问,想必也是看出了她精神状态不怎么样,她又何必故作坚强。
“说实话,我好些天没办法入睡,脑子里像有坚硬的虫子不停的啃噬,快要裂开似的。”
忽然一手搅拌着咖啡,半垂着眼睫,摇摇头说。
“跟鬼影大哥在一起,也会这样吗?”
“……”
忽然握住银勺的手僵硬,翘密的睫毛仿似也绷直了直,片刻,她低低说,“他对我好的时候不这样,他对我坏的时候,一整夜都睡不着。”
“你和鬼影大哥有推心置腹的聊过么?”
乔伊沫停顿了会儿,说。
忽然轻怔,抬头看乔伊沫,眼底有迷惑,“聊什么?”
见此,乔伊沫便知道两人重逢后这么久,兴许都没有好好聊过一次。
不过以鬼影的个性,就算忽然想聊,鬼影也不见得会配合。
“然姐,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奇怪。”
乔伊沫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