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恳求道:“皇上,臣这次去朝鱼羊,主要是给朝鱼羊王提个醒,让朝军对倭奴早做防范。”
万历帝想了想,说道:“罢了。你心意已决,朕也不能拦你。年底太后寿诞后,朕会给你一道旨,让你代表朝廷,去朝鱼羊走一遭。”
贺六叩首道:“皇上圣明!”
万历帝又道:“王锡爵请假回乡照顾老母了,现在次辅王家屏主持阁务。你觉得王家屏这人如何?”
贺六道:“王次辅这人,忠心于皇上,忠心于朝廷。为官也颇为清廉。”
万历帝打断了贺六的话:“贺爱卿,话别光捡好的听。”
贺六道:“是皇上。王次辅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凡事爱钻牛角尖,认死理。”
万历帝叹了声:“贺爱卿不愧是三朝老臣!太会看人了!王家屏现在跟言官们站到了一边!领着头跟朕闹,让朕早日册立太子。对了,贺爱卿,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对付言官?”
贺六思索片刻,给出了万历帝答案:“一不打,二不杀。他们上的折子,皇上应一概留中不发,不予表态。早朝时他们聒噪,皇上就只当是听到了一阵鸟叫。”
万历帝“扑哧”一声乐了:“妙计,妙计也!好了,魏忠贤,将贺爱卿搀出宫去。”
贺六出了永寿宫,先去锦衣卫衙门坐了片刻,跟陈炬闲聊了会儿。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贺泽贞正在大柳树下读书。子妍在一旁给泽贞打着扇。子妍的夫君洪朗,则身穿刑部捕快的公服,在院中劈着柴。
贺六将子妍和洪朗叫了过来:“过几个月,我要出使朝鱼羊国。我会给你们留一笔银子,用作家里开支。要是我不小心死在朝鱼羊了,你们就带着泽贞,去蓟州,投奔他的姑父李如柏。”
贺六的话,仿佛是在交代后事。
东瀛名古屋的高台上,正在举行宴会。万里之外的大明永寿宫,亦在举行一场宴会。
万历帝最近被国本之争的事儿弄的心情烦躁。这日,他宴请了十几个致仕后在京城养老的老臣,来永寿宫饮宴,跟老臣们说说笑笑,解一解烦闷的心情。
这些老臣中,自然包括贺六和傅寒凌。
万历帝举起酒杯:“诸位老臣子,都是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这杯酒,朕代大明的列祖列宗敬你们!”
一众老臣齐声道:“谢皇上赐酒。”
万历帝问傅寒凌:“傅老帅,最近身体可好?”
傅寒凌道:“拖皇上洪福,还成。就是一下雨下雪,浑身的骨头都疼的厉害。”
贺六在一旁向万历帝解释:“皇上,傅帅曾在九边效力多年。九边苦寒,他这是寒风入骨,落下了骨痛病的病根。”
万历帝感慨道:“唉!傅老帅,你这样的忠臣良将,不知道为了朝廷,做出了多少的牺牲!如今你老了,朕一定会让你安度晚年!魏忠贤,你一会儿去传旨,让太医院派出专人,给傅老帅看骨痛病。”
傅寒凌连忙道:“老臣谢皇上恩典!”
万历帝又问贺六:“贺爱卿,朕听说,你把朕赐你的暖床侍女给嫁出去了?还让那小两口住到了你的宅子里?”
贺六笑道:“皇上,君子有成人之美。老臣已经七十一岁了,要是占了那小闺女,岂不成了老牛啃嫩草?皇上您知道的,老臣的两颗门牙早就被一块排骨嘣掉了。嫩草,老臣是啃不动的。”
这时候,八十岁的前任户部右侍郎孙应奇站起身,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老臣冤枉啊!请求皇上给老臣伸冤。”
万历帝问:“哦?孙爱卿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孙应奇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皇上,老臣的儿媳妇儿去年生了个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