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帝冷笑一声:“呵,是么?可朕隐隐感觉,在娴岚院埋下巫蛊阵的那个人,陷害的目标不是恭妃,而是郑贵妃。贺六,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贺六闻言,忙不迭的叩首:“皇上,臣没那个胆子。”
万历帝道:“朕谅你也没这个胆子。朕命你带着锦衣卫的人,重新彻查此案。定要还郑贵妃、张鲸一个清白。”
贺六愕然!他现在最希望看到的,是张鲸倒台,郑贵妃被废,皇三子失去竞争太子之位的资格。可现在,皇上却要他帮郑贵妃、张鲸?
万历帝皱了皱眉:“怎么?朕的圣旨已下,你还不领旨?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贺六无奈,只得叩首:“臣遵旨。”
万历帝又问:“廖芳、林念儿、吕德子这三人,已经从东厂转押到锦衣卫诏狱之中了么?”
贺六道:“是,皇上。”
万历帝点点头:“罢了,你下去,抓紧办差吧!”
贺六离开了永寿宫,回到了锦衣卫。他的心中纠结万分。
他的耳边,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对他说话。
一个声音对他说:“贺六,你还不赶紧对张鲸、郑贵妃落井下石!只要这二人万劫不复,朝堂上的国本之争便能结束!皇上早立皇长子为太子,是天下苍生之福啊!”
另一个声音对他说:“贺六,锦衣卫的本职,是查明真相!你难道要学那些魑魅魍魉,用下作的法子,陷害郑贵妃么?要知道,郑贵妃这些年虽恃宠而骄,在宫里飞扬跋扈。可她始终是皇三子的生母!皇三子年仅三岁,他是无罪的啊!”
贺六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
他进得锦衣卫诏狱,提审张鲸。
廖芳供述完一切。申时行手下的一名书办记好了供状,廖芳在供状上画了押,按了手印。
红色的手印按在供状上的那一刻,贺六心忖:郑贵妃和张鲸,必将万劫不复!
陈炬问申时行:“申首辅,此案牵扯到了司礼监掌印张鲸。咱们该如何处置他?”
申时行命道:“先将张鲸看押起来!”
在东厂的地盘上,捉拿东厂督公,那些领班太监、掌班太监、番役们自然不从。
张鲸的干儿子,东厂领班太监柳应海抽出了腰刀,大喊一声:“谁敢!张公公是皇上钦命的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你们要当着东厂两千番役的面儿抓人?先问问我手里这口刀答应不答应!”
贺六站起身:“我敢!你是个什么阿猫阿狗,敢在我贺六面前动刀?告诉你,我杀过的东厂阉狗多了去了!嘉靖年间,我杀过一批!万历年间,我亦杀过一批!”
贺屠夫恶名冠绝京城。这老家伙一开口,倒是震住了东厂的一众番役。
贺六高呼一声:“既然是五衙会审,今天刑部的亲兵,亦来了东厂吧?”
刑部尚书林渭南拱手道:“六爷,今天我带了六十名刑部亲兵来东厂。”
贺六抽出绣春刀:“好!今天我们锦衣卫,也来了二十名力士。由我带着锦衣卫力士和刑部亲兵,拿下张鲸!押回锦衣卫诏狱!东厂之中,谁敢阻拦,我便杀谁!”
说完,贺六带人,在大堂在当着东厂两千番役的面儿,拿住了张鲸。
张鲸大喊道:“我是司礼监掌印,贺六,你无权抓我!”
贺六冷笑一声:“张公公,此案已查明。勾结巫师,陷害恭妃、皇长子。你觉得你这个司礼监掌印还当的成么?”
大堂上的申时行道:“六爷,先将张鲸押到你们锦衣卫诏狱之中!我跟王次辅立即入宫,向皇上禀明五衙会审的结果!”
贺六闻言,带人押着张鲸就往东厂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