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道:“今儿晌午,王安带着东厂的番役入宫,围了娴岚苑,软禁了恭妃、皇长子。并将娴岚苑中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都抓到了东厂去严刑拷问!
贺六面色一变:“什么?那汉骄呢?”
王安道:“汉骄是皇长子的伴读郎,亦被张鲸抓到了东厂!”
贺六站起身,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随后他问王安:“这是为什么?”
王安道:“张鲸说,恭妃勾结宫外巫师,在宫中设下巫蛊大阵,诅咒皇上早死!”
贺六冷笑一声:“呵,原来如此!我贺六是皇上的家奴,按照祖宗家法,家奴是不能参与国本之争的!我本来打算不掺和皇长子的事。可张鲸抓了汉骄。我这个做外公的,就算为了自己外孙,也要出手管一管这件事!”
王安问道:“六爷,您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贺六道:“申首辅,王次辅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王公公赶紧去通知他们,让他们领着阁员、六部堂官们去永寿宫,劝谏皇上冷静!切不要让皇上一怒之下,赐死恭妃与皇长子!”
王安道:“好,我这就去。”
贺六又对陈炬说道:“陈公公,我现在没有官职,无法给皇上递请求入宫见驾的求见牌子。你即刻进宫,告诉皇上,我想入宫见驾。”
陈炬道:“好。六爷,你且在值房等候。”
贺六摇头:“算了,我不在值房等了,我去东华门外候旨!”
娴岚苑中。性格懦弱的恭妃,正抱着八岁的皇长子痛哭流涕。二人的身边,围着十几名凶神恶煞的东厂番役。
娴岚苑周围,已被三百名东厂番役围成了铁桶一般。
恭妃歇斯底里的喊道:“我的洛儿不争太子之位了还不成么?你们就不能放我们娘俩一条活路?”
东厂番役们却铁青着脸,无一人搭恭妃的话。
恭妃继续痛哭。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万历帝为了制衡言官,免去了老好人王安的东厂提督位子,将东厂再次交给了张鲸这个奸诈之徒。
张鲸重新监管东厂,的确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那些苍蝇一样嗡嗡叫的言官。
然而,歹毒之人有了权,定然要做坏事,为自己谋利。
万历十七年,腊月初八。东厂在京城内,查办了一起借巫蛊之术害人的案子。
巫蛊之术,使于上古。说白了,就是弄几个布偶,写上仇人的名字,行下诅咒的咒语,再每日用针扎那布偶。
因巫蛊乃是邪魅之术,历朝历代都是严禁巫蛊的。
本来,张鲸只是看了一眼案卷,随手就准备把这件不起眼的案子,交给手下的领班太监去办。
忽然间,张鲸改变了主意!
张鲸虽是太监,平日里没事儿却也爱读读史书。他想起了《汉史》中所载的一件事。
汉武帝征和二年,奸臣江允陷害太子刘据,说他在宫中设下巫蛊之术,诅咒汉武帝早死。并在太子宫中,找到了行巫蛊所用的布偶。
刘据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时冲动之下,竟擅自调兵,诛杀了江允。
汉武帝闻之大怒,认为刘据谋反。他调集汉军精锐,击败了刘据手中的军队。刘据兵败逃亡,最终因拒绝被捕受辱而自杀。
后来汉武帝查明真相,为刘据平反。追悔莫及的汉武帝,建思子宫寄托对儿子的哀思。
此事史称“巫蛊之乱”。
张鲸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腊月初九,张鲸忙不迭的一溜小跑,进了永寿宫大殿。
万历帝皱了皱眉头:“你是宫中三万太监的总管,又替朕管着东厂,怎么还这样毛手毛脚的?朕早就对你说了,凡事要沉得住气。”
张鲸跪倒叩首:“皇上,恕奴婢鲁莽!可出大事儿了!昨日,东厂在京城之中破获了一起借巫蛊之术害人的案子。京城首富王全德的儿子王苑,为了早日继承父亲的家产,竟在家中设下巫人,诅咒父亲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