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升心想:我说这三个酒虫今天没来呢。原来是找到我需要的人了,不方便在这儿见面。
想及此,范升跟着青壮汉子,出得倭女馆。
在倭女馆门口,范升问青壮汉子:“高主事呢?”
青壮汉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
青壮汉子将范升领到了一个昏暗无光的黑胡同里。
“啪”,一根木棍敲到了范升后脑上。范升当即晕死过去。
锦衣卫的人擅长“打闷棍”。要说这打闷棍,可是个手艺活儿。下手重了,会把人打死。下手轻了,人又不会晕过去。分寸极难拿捏。
杨万将手里的木棍扔到地上,吩咐两名力士:“把这货抬回诏狱。六爷正在诏狱里,正等着这条大鱼呢!”
范升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一盆凉水浇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穿着飞鱼服的老头。
老头不是旁人,正是贺六。
贺六朝他拱了拱手:“倭女馆的范老板?久仰久仰。”
范升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问:“你是什么人?”
贺六笑道:“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你说我是什么人?”
范升惊道:“你是锦衣卫?!”
说完,范升“噌”一下起身,撒腿就要跑。
“仓啷啷”,四把腰刀横在了范升的脖子上。
贺六端起茶盅,喝了口茶道:“范老板,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请坐吧。”
杨华升和鲁昭为了钱和女人,可以背叛自己的祖宗,自然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为了活命,他们甚至可以告诉贺六自己小时候偷过谁家的鸡蛋,偷看过谁家的寡妇洗澡。
贺六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知不知道倭女馆老板范升的真实身份?”
杨华升首先开口:“知道。此人是浙江的落第秀才出身。三次乡试没中举,干脆做起了海商,专门走私丝绸和瓷器到东瀛去。”
鲁昭补充道:“他主动联系我们,跟我们要与明军有关的种种情报,自然是投靠了东瀛人。我曾听他说过,他现在是为一个叫渡边骏的人做事。”
贺六点点头:“嗯,第二个问题。他拿到了你们泄露的军情,通过什么方式送到东瀛去?”
杨华升和鲁昭面面相觑,而后异口同声的说:“不知道。”
贺六又问:“第三个问题,你们刚才所说的渡边骏,是个什么人?”
杨华升道:“这个渡边骏在东瀛那边的地位很高。好像是替倭酋丰臣秀吉专办秘密差事的。”
鲁昭道:“此人应该跟六爷在大明的地位差不多。”
贺六追问:“他是太政院忍者的头子么?”
杨华升惊讶的说道:“六爷也知道太政院忍者?”
贺六笑道:“无论是大明,还是其他什么小国。任何一国的皇帝,都需要一群专办秘密差事的人。咱们大明叫锦衣卫,东瀛是叫太政院忍者。只不过是称呼不同而已,二者换汤不换药。”
鲁昭忙不迭的拍上了贺六的马屁:“六爷不愧是管了二十多年锦衣卫的人!都说锦衣卫天上的事儿知道一半儿,地上的事儿全知道。今天我算是明白此言不虚了!”
贺六笑着摆摆手:“莫要给我戴高帽。我这人耳根子软,经不起奉承。好了,问你们二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选择什么样的死法?是斩首,是毒酒,还是绞刑?”
鲁昭和杨华升闻言大骇。随之而来的是痛哭流涕。
杨华升道:“呜呜,六爷,您不是说,我们照实答话,您就会放过我们么?”
鲁昭亦道:“六爷,我听说您老一向是一言九鼎的。难道您要出尔反尔,坏了您一诺千金的名声么?”
贺六冷笑一声:“与外族勾结,背叛祖宗的乌龟望八蛋,不配为‘人’。我这个恶名冠京华的贺屠夫,是一定要送你们去阎王殿做鬼的!”
几炷香功夫后,北镇抚司诏狱之中,多了两个吊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