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帝终于收敛笑容:“张鼎思!”
张鼎思一脸尴尬的说道:“臣在。”
万历帝道:“刚才贺爱卿说的没错。你不该做什么兵科给事中。你应该去梨园做个演滑稽戏的伶人。来人,夺去张鼎思的乌纱,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张鼎思跪倒山呼:“皇上,臣,臣冤枉啊!”
首辅张四维怕张鼎思情急之下,在朝堂上说出参戚继光是他指使的实情来。他连忙道:“殿下卫士,还不把张鼎思架出去?”
几名承天殿卫士进殿,将张鼎思拖了下去。
万历帝道:“好了好了!笑话听完了,该议正事儿了。刚才贺六说的对,戚继光乃嘉、隆、万三朝战功第一。戚继光今年也有五十五岁了吧?老把这个大功臣放在蓟州那苦寒之地算怎么回事?如今北方已无大的战事。应该将他调往内陆安逸一些的省份,颐养天年。兵部尚书王一鹗何在?”
兵部尚书王一鹗出班道:“臣在。”
万历帝问:“南边各省的总兵官可有出缺?”
王一鹗道:“只有广东总兵出缺。”
万历帝点点头:“加封戚继光太子少保衔,调任广东总兵。”
少保、少师、少傅乃是“三孤”,在官品上仅次于“三公”:太保、太师、太傅。而太子少保衔,乃是大明武将在活着的时候,能够得到的最高勋位!
万历帝对戚继光,是明升暗降!蓟州边军,如今有六万之多。且都是百战之兵,乃明军精锐中的精锐。广东总兵麾下,则只有区区五千卫所军,还都是些老弱残兵。
蓟州总兵调广东总兵,看似是平级调动,其实,等于是免去了戚继光的兵权。
五日之后,承天殿早朝。
内阁的成员们,先照旧向万历帝禀奏了几件政事。万历帝一一做出了合理的决断。不得不说,万历帝这十年在张居正的调教下,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君主。
兵科给事中张鼎思忽然出班道:“皇上,臣有折上奏。”
张鼎思,一个自诩清流的言官。他的性格很像张四维,是个随风倒的墙头草。张居正活着的时候,张鼎思没少写文章对张居正歌功颂德。张居正一死,他立马改换门庭,投到张四维门下。
万历帝道:“有事奏来。”
张鼎思道:“启禀皇上,蓟州镇总兵戚继光,在嘉靖年间抗倭虽有微末之功。然,其调任蓟州后,在北方庸庸碌碌,毫无建树。臣以为,在其位,便要谋其政。戚继光负了皇恩,负了朝廷对他的信任!应将他革职查办!”
张鼎思此言一出,承天殿上一片寂静!所有臣子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万历帝。
万历帝凝视着张鼎思,不发一言。
“哈哈哈哈!”就在此时,武将班中,发出一阵狂笑!
发出这阵狂笑的,是贺六。贺六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内阁首辅张四维斥责他道:“贺六,承天殿是何等庄严之地?你竟不顾礼法、官体,放浪形骸!难道你是仗着三朝老臣的身份,倚老卖老么?皇上,臣请旨,给贺六掌嘴!”
贺六捂着嘴,想要收敛笑容。可片刻后,他就忍不住,再次狂笑起来:“哈哈哈!”
万历帝终于开了口:“贺爱卿,你是三朝老臣。怎么如此不顾礼法?”
贺六擦了擦自己笑出的眼泪,回奏道:“启禀皇上,臣这一生,从未听到过如此荒诞的笑话!所,所以,哈哈哈,狂笑不止!请皇上责罚!”
万历帝道:“哦?谁刚才跟你说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