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嫣卸了发髻,脱了外衣,穿着一个肚兜上了床。白笑嫣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却依旧皮肤白皙,面容姣好。颇有几分半老徐娘的味道。
白笑嫣躺到了贺六怀中:“你们父子在我办差,却把我扔在家里天天提心吊胆的。”
“呼,呼。”贺六已经打起了呼噜。
贺六如今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虽说身体康健,却已不能人事。娇妻在怀,他却是有心杀敌,无力提枪。
与此同时,坤宁宫大殿。
李太后的面前,站着何心殷的女儿何晴芳。
李太后仔细端详着何晴芳,赞了声:“嗯,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何晴芳一言不发。
李太后道:“哀家知道,你父亲死在了南昌。你恨朝廷,亦恨哀家。你可知道,真正杀你父亲的人,不是湖广巡抚王之垣,而是锦衣卫的北镇抚使贺六。”
李太后一提贺六,何芳晴便双眼冒火:“知道。我跟贺六,有不共戴天之仇。”
李太后很会揣摩人心。她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你想报仇么?”
何芳晴点点头:“做梦都想。”
李太后道:“哀家可以帮你报仇。”
何芳晴眼前一亮:“太后说的是真的?您会帮我报仇?”
李太后笑了笑:“哀家身为后宫之主,岂能打诳语?哀家要你嫁给贺六做小妾。”
何芳晴道:“太后。我是何心隐的女儿,即便嫁入贺家,贺六也会防着我。我恐怕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李太后摇头:“我没让你刺杀贺六。你不但不能刺杀他,反而要赢得他的心!取得他的信任后,你要盯紧他。如果发现他有任何的不法情事,立即禀告哀家!哀家会让皇上下旨,处置贺六。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报了杀父之仇么?”
万历六年夏秋之交。湖广巡抚王之垣杖毙江南名士何心隐。查封江南各省书院七十二处。
至于何心殷组织的那个专门对抗新政的“致良盟”,朝廷却未深究。
万历六年中秋节,贺六父子押着何心隐之女何芳晴,回到了京城。
贺六按照李太后的懿旨,将何芳晴送进了坤宁宫。
在宫门口,贺六遇到了冯保。
冯保见了贺六,连忙拱手:“六哥回来了。东厂的耳目禀报我,说你跟世忠在南昌立仁书院遇险,差点让何心隐那奸贼一把火烧死。”
贺六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的义弟啊,这件事儿,你可千万别在你嫂子跟前提!要让她知道,世忠差点在南昌丢了命,她非得活剐了我。唉,她二十多岁的时候,是何等贤良淑德的一个女人。现在上了年纪,活脱脱就是一只母老虎。”
冯保轻笑一声:“呵,想不到咱们堂堂的锦衣卫六爷,竟然也怕老婆。放心六哥,我绝不会在嫂子面前提这件事。”
贺六问:“对了,李太后让我把何心隐的女儿送到坤宁宫是什么意思?”
冯保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六哥,有些话,我也就跟你说说。以前,李太后拿我当心腹。可现在,却似乎跟我隔了一堵墙。她老人家的心思,我是猜不透了。”
贺六道:“圣心难测嘛。好了,世忠在东华门外等着我呢。我先回家了。得空你来我家喝酒。”
冯保笑着说:“成。”
贺六跟儿子回了家。家中空荡荡的。今年七月,李如柏派人将香香跟小汉骄接到了辽东。贺六父子去南昌办差这段时日,家里就只剩下白笑嫣跟七八个仆人。
贺世忠在院中高喊了一嗓子:“娘,我跟爹回来啦!”
白笑嫣忙不迭的出了堂屋,走到丈夫、儿子面前。
白笑嫣叹了口气:“你们可回来了!唉,家里总算有点人气儿了。”
贺六道:“也不知香香跟如柏在辽东过的怎么样了。”
白笑嫣高兴的说:“你在南昌没看兵部的塘报?咱们女婿又立大功了!今年六月,土默特部首领速把亥率数万蛮族骑兵进犯辽东。咱们亲家李成梁率军大破速把亥。斩首万余。皇上封李成梁为宁远伯。如柏跟他大哥李如松此战都是先锋官。咱们女婿升了指挥使,他大哥李如松更是升了都督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