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笑道:“用百姓的话说,这叫拿大鸟吓寡妇。谁不知道,现在谁跟新政为敌,谁就是跟锦衣卫,跟你六爷为敌?辽王上蹿下跳的抵制新政,你老六去了趟荆州,辽王就丢了王爵。全天下的官员们,如今哪个不畏惧锦衣卫的虎威?只要你们锦衣卫的人到了云贵,用不着查谁,办谁,云贵的官员们就要心惊肉跳!”
王国光在一旁道:“但愿云贵的官员们真的会畏惧锦衣卫的虎威,踏踏实实的替朝廷在西南推行一条鞭法。不过话说回来,首辅,万一那些人继续执迷不悟呢?”
贺六插话:“那我们锦衣卫就动点真格的,查办几个知府、按察使什么的。”
张居正却一摆手:“不!他们要是还执迷不悟,无须你们锦衣卫出手!我会撤换云贵通省官员!上到巡抚,下到县令,统统回家抱孩子去吧!”
贺六和王国光俱是一愣。
张居正果然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魄力!
王国光担忧的说道:“首辅要是撤了云贵通省的官员,吏部那边,一时上哪找那么多官员填那么多的坑?您别忘了,翰林院是有不少新科进士。可哪个新科进士,愿意去不毛之地为官?”
张居正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自愿去云贵为官的,统统升一级!三年任满,吏部会优先考虑调他们去江南、山东等富庶之地!”
王国光点点头:“此法可行。”
张居正道:“好了,汝官兄,云贵的事儿先说到这儿。我有几句话,要跟老六单独说。你先回值房吧。”
王国光走远之后,张居正问:“老六,驸马督尉许从成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贺六答道:“我正在让弟兄们查许从成。看看能不能查出他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来。要是能查出来,我会用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要挟他放弃抵制新政。”
张居正点点头,道:“老六,锦衣卫如今一心一意的为新政保驾。替朝廷扫除一切敢于挡新政大道的阻碍。我张太岳,谢你了!”
贺六连忙道:“张先生这是哪里的话!我早就说过,让普天下的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不仅仅是您张先生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
贺六知道,许从成是铁了心跟张居正斗到底了。
贺六叹了声:“唉,驸马爷,您要是继续反对新政。恐怕会有人对您不利!”
许从成昂着脑袋,冷笑一声:“呵,对我不利?我是长公主的驸马!谁敢对我不利?”
贺六没有答话,信步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时,他猛然转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抵制新政,便是跟普天之下的穷苦百姓为敌!人人都会对您不利!包括我贺六!”
许从成闻言大怒:“贺六,你只是我朱明皇族豢养的一条狗罢了!还真想咬自己的主人?”
顺手,许从成拿起一个茶碗就摔向贺六。
贺六一闪身,躲开了茶碗,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苍云楼。
第二天一大早,贺六在北镇抚使值房召集一众老弟兄们议事。
众人坐定,贺六冷冷的说道:“查!把驸马督尉许从成,查个底朝天!就连许从成少年时偷过谁家的鸡蛋,偷看过哪个妇人洗澡,都要给我查清楚!”
锦衣卫查长公主的驸马,必须要有皇上的圣旨。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质疑贺六的命令。因为他们知道,查许从成,是为了帮张居正推行新政。而推行新政,又是为了全天下的穷苦百姓过上好日子。
这时候,一名小太监来到锦衣卫:“六爷,张阁老在西苑内阁值房等您呢。”
贺六跟着这小太监进了宫,来到内阁值房。
自高仪死后,内阁就只有张居正一个人。值房显得空荡荡的。现在吕调阳、潘季驯、王国光、张四维入了阁,值房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儿。
贺六朝着张居正拱手道:“见过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