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黑九压低声音道:“对了。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最近,皇上可能要册封皇长子为太子。”
李黑九的妻子梁上红,是李贵妃的贴身侍女,整日跟在李贵妃身边,自然知道不少宫中大事。
贺六眼前一亮:“这是大好事啊!册立太子,关乎国本。这下咱大明的江山社稷,又稳了三分!”
贺六心中巴望着皇长子朱翊钧能早日继位。他和张居正所说的“等”,其实就是在等皇长子继位的那一天!
那日皇长子来贺府,贺六冷眼观瞧,看得出他对张居正无比的敬服。也只有他继位,张居正这个帝师才能大权在握,去施行他那些新政方略!
永寿宫中。
隆庆帝面前,站着内阁首辅高拱,内阁阁员张居正,礼部尚书高仪,锦衣卫左都督朱希孝。
当初的内阁六阁员,被高拱排挤走了四个。如今内阁一共就剩下俩人。按理说,高拱做了首辅,应该让张居正做次辅。
高拱却是百般阻挠。命手下的言官们在朝中散布流言,说张居正资历尚浅,担任次辅恐难服众。
奇怪的是,张居正本人对做不做次辅倒是漠不关心,根本不去争。
高拱还以为张居正已经偃旗息鼓了呢!他哪里知道,区区次辅的位子,张居正根本看不在眼里!张居正要的,是首辅的宝座!
隆庆帝道:“册封太子的礼仪大典,你们办的怎么样了?”
殷士儋告老后,高仪做了礼部尚书。要说这高仪,可是个出了名的老实人。十五年前,他家里着了一场大火,将府邸上下烧的一干二净。他竟然没钱置办新宅,借用朋友家的小四合院凑合着过日子。这一凑合,就是整整十五年。
高仪跟高拱虽然名字差不多,却不是高拱的亲戚。二人平时无甚交际。
高仪连忙回禀道:“皇上,册封太子的礼仪大典,是礼部的份内事。礼部现已预备妥当。”
贺六领着岳大方回了裕泰茶馆。
吕敬和孙泰,正抓耳挠腮的苦思冥想能托谁去救岳大方呢!
见岳大方来了茶馆,二人惊喜万分:“岳爷,顺天府把您给放了?”
岳大方道:“是贺爷救了我!贺爷,你对我家有如此大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贺六笑道:“您前几天不是带了一只阔背狼牙青来茶馆么?您要是真想谢我,就把那只狼牙青转给我!”
岳大方哭笑不得:“一只蛐蛐而已!怎么能报您的大恩?”
吕敬连忙问:“贺爷,您托了谁的门子,说话间就把岳爷给救出来了?是哪位县衙正堂?还是六部的哪位主事老爷?”
岳大方道:“贺爷还用托谁么?你们不知道,刚才,我看见顺天府尹,在衙门口一个劲的给贺爷磕头!贺爷,咱们交往了几个月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势力!你给我们几个透个实底,你到底是干嘛的?”
吕敬和孙泰闻言吃惊的长大了嘴巴!顺天府是天子脚下。顺天府尹的身份自然比寻常的知府尊贵的多。职正三品,仪同一省布政使!
顺天府尹,竟然给眼前的贺爷下跪磕头?难道说,贺爷的身份,比一省布政使还高?!
贺六顺手将袖中的一个蛐蛐罐子放在桌上,敷衍道:“我啊,没什么势力。只不过我有个弟弟,在坤宁宫当小太监,伺候李贵妃。民怕官,官府又怕宫里。所以顺天府尹才会对我礼敬有加。”
吕敬始终是做过从八品县主簿的人,他道:“不对吧贺爷,你的弟弟是宫里的公公,官面上自然会遵着你。可堂堂的顺天府尹再对您礼敬有加,也没必要给你下跪磕头啊!”
贺六故作怒色:“你们老三位有完没完,还看不看我的铁甲大将军了?”
孙泰道:“吕爷,贺爷是真人不露相。他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咱们就别再追问了。来来来,贺爷,快把你的铁甲大将军亮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贺六得意洋洋的亮出自己的宝贝儿。三人啧啧称奇:“贺爷,您这只铁甲大将军,是花了多少银子买的?真是好货啊!”
贺六道:“十两银子,怎么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