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邵大侠对高拱、孟冲,亦是以抱着利用之心。
吃罢了饭,邵大侠夜访吏部侍郎柳虞。
柳府大厅。
柳虞见到邵大侠,拱手道:“上回你帮我外甥脱了罪,我还没好好谢你。深夜来访,不知道有什么事?”
邵大侠笑道:“眼下有个机会,能让柳侍郎高升吏部尚书!”
柳虞惊讶道:“邵大侠要慎言啊!现在我们吏部的正堂是杨博杨老部堂。他老人家资历深,阅历广。我怎么敢觊觎他的位子?”
邵大侠摆摆手:“柳大人,咱们是自家人。你怎么跟我打起了官腔?你就说,想不想做吏部的天官?”
柳虞尴尬的一笑:“做官的,谁不盼着升官呢?”
邵大侠道:“好!有你这句话就齐了!我问你,你是不是管着吏部考功司?”
柳虞点点头:“是啊。”
邵大侠道:“此次京察,山西籍的官员共有三十五位。你只须悄悄跟考功司郎中打个招呼,把这三十五个山西官儿全取成‘卓异’,剩下的事儿,您就不用管了。只等着杨博丢官就成!杨博丢了官,按照惯例,应该是你这个侍郎升上去。到时候,我还会找内阁的人,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
柳虞亦是官场里的老油条。他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杨博惹上京察舞弊的嫌疑?”
邵大侠笑道:“正是如此!当初高阁老是因为恩科贡生籍贯的事儿,被迫请的辞。这一回,咱们就学徐阶,在籍贯上做做文章,逼杨博请辞!”
柳虞道:“好计策!到时候啊,我再给那些御史言官们‘下等’、‘劣等’。呵,用不着咱们出手。御史言官们就能逼的杨博请辞!”
邵大侠道:“等柳侍郎高升了吏部尚书。别忘了赏我杯酒喝啊!”
柳虞闻言,仿佛看到自己坐到了吏部大堂上,掌了吏部大印。。。
果如邵大侠所言。京城之中,无数官员给隆庆帝上折子替他这个“千古义商”求情。
潘万利死了,贺六拿不住邵大侠参与棉衣案的实证,只得放人。
而棉衣案的罪魁祸首,成了自杀的潘万利。隆庆帝下旨,抄没了潘万利的家产。又将潘万利的家人流放。隆庆二年冬天的这场棉衣案,算是结了案。
高府饭厅内。
高拱举起酒杯:“这杯酒,算是给邵大侠你压惊的。”
邵大侠连忙举起酒杯:“谢高阁老。”
二人一饮而尽。孟冲在一旁笑道:“都说是遇难则成祥。邵大侠是有大福之人啊!”
邵大侠道:“为孟公公的这番吉言,我敬您三杯!”
三杯酒下肚,高拱开始发起了牢骚:“吏部的杨博太可恶了!处处与我作对。前一阵湖广按察使出缺,我推荐我的学生赵梓凯接任,他却死活不开委札。说什么湖广按察使责任重大,用人要慎之又慎。”
孟冲在一旁道:“杨博那老头子,整日里倚老卖老。不把我这个司礼监掌印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敢刁难高阁老,实在是该死。他表面上是个忠厚长者,不参与朝堂上的纷争。可背地里,却支持着张居正。”
邵大侠闻言,笑道:“高阁老、孟公公,我有一计,可除杨博!”
高拱摇头:“杨博在边关带了二十年兵,又在兵部参赞了十几年的军务,是个臭丘八脾气。那老东西不好惹。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对他下手。”
邵大侠笑道:“我这一计,是软刀子杀人。那杨博会稀里糊涂的丢官罢职,根本想不到是咱们动的手脚。”
高拱道:“哦?把你的计策说来听听。”
邵大侠道:“敢问高阁老,当初您是怎么被徐阶逼的请辞的?”
高拱喝了杯酒,道:“唉。徐阶跟贺六勾结。将十六名参加恩科的开封籍的学子,全都拔了贡!我沾上了舞弊的嫌疑,不得已只能请辞。”
邵大侠点点头:“无论是科考,还是官场之中,籍贯之事都万分敏感。科考是三年一次。官场之中,有一件事亦是三年一次。高阁老知道是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