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笑道:“怎么,你干儿子冯保也不算好东西?”
老胡意味深长的说道:“冯保对我很孝顺。可他骨子里透着骇人的野心。不过看在当年那只烧鸡的面子上,他永远不会跟咱们为敌的。”
子夜时分,东厂。
几个东厂番役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巡逻着。
掌班太监丘山重走了过来,劈头就骂:“你们的魂儿都落到怡红楼的婊子身上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几日有件要紧的东西存放在咱们东厂里。出了篓子,仔细刘督公扒了你们的皮。”
几名番役连连应声:“是,丘公公。”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窜到了东厂东北角的督公值房的房顶上。
这道黑影,正是江南盗圣燕子飞。
他悄悄掀起一片瓦,而后,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个火油筒,抛入督公值房之中。
片刻之后,督公值房浓烟滚滚。
丘山重见状,大喊道:“不好了!督公值房失火了!都去救火啊!”
边喊,他边跑到了东厂西南角甲二号库房前。他大声命令着领班镇抚:“督公值房失火了!你还不赶快领着人去救火?”
领班镇抚为难的说:“可刘督公给我们下了严令,让我们寸步不得离开甲二号库房。”
丘山重怒斥那领班镇抚:“你是不是傻?督公值房里有那么多重要案卷,要是一把火烧干净了,明日刘督公来了东厂,亦要扒了你的皮!甲二号库房前,留下十个人守卫也就是了!其他人,统统随我去救火!”
孟冲昨夜对燕子飞说,他在东厂里安插了一颗钉子。这颗钉子,正是这个平日里面似忠厚的丘山重!
燕子飞闻言朗声大笑:“孟公公,这天下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还没有我不敢偷的东西!如果有必要,皇宫大内我亦敢走一遭!说吧,那样东西是什么?”
孟冲答道:“传国玉玺!”
燕子飞眉头紧锁:“传国玉玺?孟公公不要说笑。那东西都消失好几百年了。当初宁王作乱,也只是号称找到了传国玉玺。根本没人目睹过它的真容。”
孟冲道:“燕前辈,我说句不好听的。我千里迢迢把你从江南请到京城,难道只是为了跟你说笑的?实话跟您说了吧。找到传国玉玺的是司礼监秉笔刘大。我怕他借着这个大功,顶了我掌印太监的位子。所以请您老出山,把玉玺偷出来。”
燕子飞若有所思:“刘大?这名字怎么恁的耳熟?”
孟冲道:“刘大原来是锦衣卫的北镇抚使。不过他是个假武将,真太监。先皇驾崩之前,命他代替陈宏掌东厂。”
燕子飞一拍脑瓜:“我想起来了。刘大是锦衣卫老胡的徒弟吧?”
孟冲点点头:“他虽是胡三的徒弟,跟胡三却有仇。刘大屡次想置贺六、胡三于死地。”
燕子飞叹了口气:“唉!收徒弟是最难的!一不小心就会收到逆徒!我跟胡老哥一样,当年亦看走了眼,收了一个狼心狗肺的逆徒!”
孟冲笑道:“燕前辈说的可是现任锦衣卫千户崔广志?”
燕子飞灌了一口西凉葡萄酒,咬牙切齿的说道:“正是此贼!当初我挑衅锦衣卫的陆炳,成了通缉犯。崔广志为了跟我划清界限,不辞而别。”
孟冲道:“人啊,就像鸟一样,都爱惜自己的羽翼。他怕跟着燕前辈吃瓜落,丢下师傅跑了,也是人之常情。”
燕子飞咬牙切齿的说道:“可他临走之时,趁我不备,玷污了我的女儿!可怜我那女儿,一气之下竟然投井死了!”
孟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他连禽兽都不如!燕前辈,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能从东厂盗出传国玉玺,替我保住司礼监掌印之位。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除掉崔广志。”
燕子飞却摇头:“自己的仇,还是要自己报。不劳你插手。”
孟冲心中有些奇怪:燕子飞是能飞檐走壁的盗圣。趁着黑灯瞎火,抹个把人的脖子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崔广志这些年又没隐姓埋名。一直用真名在顺天府、右春坊、锦衣卫效力。为何燕子飞这些年不来京城找他报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