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道:“鸳鸯阵根本抵不住鞑靼骑兵的冲击。车营就不同了,专门克制骑兵。杀猪有杀猪的刀,杀鸡有杀鸡的刀。兵者,随势而动,随敌而变。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猛然间,贺六发现东边的一座空心敌台下,有三个百姓懒洋洋的靠在城墙根上,晒着太阳。
贺六皱了皱眉头:“奇怪。这三个人很可疑。”
李黑九心领神会,领着十几个力士,将这三个百姓拿住,扭送到了贺六面前。
贺六问道:“大战将至,你们为何不回蓟州城呆着?却在长城下闲逛?”
三人之中年长的一个嬉皮笑脸的答道:“大人,今天天气好,我们出来走走,晒晒日头。”
贺六笑了笑:“哦?你们还挺有闲情逸致嘛!鞑靼大军将至,你们速速回蓟州城吧!省得炮火无眼,伤到你们。”
说完,贺六下令放这三人走了。
三人前脚刚走,贺六便吩咐李黑九:“你派几个弟兄,跟上他们,给我盯住了!这三个人绝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百姓!”
李黑九领命而去。
戚继光在一旁问:“你怀疑刚才那三个人是鞑靼人的探子?”
贺六笑了笑:“戚大帅,要论打仗,你行我不行。要论抓探子,锄内奸,我行你不行。”
赵全对大明的威胁,其实比俺答汗还要大。
赵全本是北直隶的秀才。他乡试屡试不第。自认为身怀屠龙术的他怀才不遇,一气之下跑到了草原上,投靠了鞑靼人。
这十几年来,他为俺答汗献上了许多毒辣的计策对付大明。这些计策,导致无数的九边百姓惨死在鞑靼人的屠刀之下;让鞑靼人抢掠了大明的无数财货。正因如此,他这个汉人才能得到俺答汗的信任。
赵全之所以对戚继光和蓟州镇兵如此了如指掌,是因为他每年都会跟俺答汗要十万两白银,他用这笔银子,雇佣了许多大明边关的闲散游民,充作鞑靼人的耳目。可以说,赵全替俺答汗在大明九边,编织了一张硕大的情报网。
俺答汗道:“听你所说,戚继光有这两样法宝,我们一定攻不下蓟州了?那还怎么救我的孙子把汉那吉?他现在人可在蓟州呢。”
赵全道:“我们可以引兵,转道宣府。宣府兵的战力远低于蓟州兵。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攻下宣府,而后引兵南下,直奔大明的心脏——北京!”
俺答汗摇头:“十七年前,我就攻到过北京城下。北京城的城墙太坚固了。比蓟州的长城要坚固十倍。我们根本打不下来的。”
赵全笑了笑:“兵临北京,并不一定是为了攻下北京。只要大军到了北京城下,我们就可以迫使嘉靖帝签订城下之盟,逼他交出您的孙子把汉那吉。另外,从宣府,到北京,这一路我们兵锋所到之处,所有的金银财货都是我们的!”
俺答汗来了兴趣:“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抢回把汉那吉,顺道还可以大肆抢掠一番。实在是个高明的主意啊。”
赵全又道:“大汗可以将十五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十三万人马,南下进攻宣府。另外两万人马,佯攻蓟州,拖住戚继光。”
俺答汗问道:“你总是把戚继光形容的无比强大。他难道比以前明国大同卫的仇鸾还要厉害么?”
赵全苦笑一声:“如果说戚继光是一只盘旋于九天之上的雄鹰,那仇鸾就是一只落在枯树上,只会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俺答汗冷哼一声:“哼,我倒想跟戚继光面对面的交一次手!”
赵全道:“大汗,最锋利的马刀,轻易还是不要去碰最坚固的盾牌。那样只会两败俱伤。明国的国力始终强于我们。我们必须以最小的代价,去占明国最大的便宜。别忘了,瓦剌部和兀良哈部这些年虽然被我们打怕了,可他们一直怀有复仇之心。如果我们倾尽主力,跟戚继光拼个你死我活,瓦剌、兀良哈便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人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