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问:“我昏过去多长时间了?”
白笑嫣闪烁着泪花,答道:“昏迷了一天了。”
贺六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老胡答道:“巳时一刻了。”
贺六挣扎着站起身:“快,给我准备官服,我要去内承运库!”
白笑嫣哽咽着骂道:“你,你不要命了?”
贺六掀开被子:“你懂什么?午时皇上要将内承运库的财富移交太仓国库!这是大事!”
白笑嫣含泪给贺六穿上了官服。
老胡在一旁道:“老六,内承运库,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贺六瞪着老胡:“你收到了什么消息?告诉我!”
老胡一声长叹:“唉,算了。你想去,就去吧!”
贺六骑着马,赶到了内承运库门前。
内承运库库门紧闭。在京的文武官员都站在库门前,焦急的等待着午时的到来。
徐阶迎了上来:“老六,你来了。”
贺六道:“徐首辅,糟糕,我忘了领锦衣卫的弟兄过来。那么多银子,怕是不好搬。”
高拱在一旁道:“放心老六。我调来了太仓所有的库兵!人实在不够用,还可以调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来帮着搬运。”
贺六惊讶:“太仓的所有库兵都来了内承运库这边?要是有不法之徒趁机偷窃太仓银可怎么办?”
张居正在一旁苦笑一声:“我的老六!你也太看得起高部堂主管的太仓银库了!太仓银库现有存银三百五十六两三钱!留一个人,就能看住!”
贺六闻言,凝视着内承运库的库门:“午时啊,你快些到吧!大明朝急等着内承运库中那些发了霉的银子用呢!”
高尚的愤怒如惊涛骇浪般翻滚!
张居正高喊一声:“走,去永寿宫,向皇上进谏!”
“对,去永寿宫,找皇上!”
黄锦闻言,竟然以司礼监掌印的尊贵身份,跪倒在了一众言官们面前。他重重的磕着头,边磕头边哭喊:“诸位大人!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闹了!难道你们要逼死皇上么,呜呜呜。。。”
黄锦磕头的地面,是大理石板铺设而成的。不多时,他的额头上磕出了鲜血。
一众官员们却毫不给黄锦面子,抬着几具尸体,走向永寿宫的方向。
刘大狂笑:“去吧!都去吧!钢刀等着你们呢!东厂的人给我听好了,不要阻拦这些穷酸腐儒!都回东厂去,磨快了刀,准备大开杀戒!”
说完,刘大领着东厂的人撤走了。
徐阶走到贺六面前:“老六,赶紧让锦衣卫的人阻止张居正、高拱他们啊!”
贺六摇摇头:“徐相,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阻止他们,还会和他们一道,向皇上抬尸进谏!”
说完,贺六大步赶到张居正、高拱身旁,并肩走向永寿宫。
半个时辰后,永寿宫大殿前。
言官们跪倒了一片。跪在正前方的,是兵部尚书张居正、户部尚书高拱、锦衣卫北镇抚使贺六。
言官们中央,是三具尸体。
永寿宫大殿内,嘉靖帝对着镜子“嘿嘿嘿”的笑,他自言道:“又来了!你们又来了!四十多年前,‘大议礼’时,你们便这样逼过朕!呵,朕十几岁的时候不怕你们,现在同样不怕你们。朕睡觉,你们就跪着吧!”
说完,他竟然倒头睡去。
一个时辰,三个时辰,六个时辰,一天一夜。。。
大明朝的君、臣,就这样相互以沉默对峙着。
在此期间,东厂督公刘大进出过永寿宫大殿两次。
一天之后,许多言官又饥又渴,昏死在永寿宫大殿外。
刘大再次进入了永寿宫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