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抚使何二一挥手。第二队火铳手的一百三十多杆鸟嘴铳喷射出一阵火光。
“轰轰轰”。
几十名东厂番役立即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宏愣住了,刘大愣住了,街对面那些吃瓜看戏的六部官员愣住了!
谁能想到,衙门口站着的那个贺六,竟吃了熊心豹子胆,真的下令锦衣卫铳杀东厂的人?!这可是在承天门外!等于是当着皇上的面儿杀东厂的人!
永寿宫内。
嘉靖帝刚刚安寝,便听到一阵铳声。他还以为是自己骤然停服丹药,耳朵产生了幻觉呢。
再躺下,又是一阵铳鸣!
嘉靖帝大惊,连忙叫进殿外伺候的黄锦:“黄锦,怎么回事?哪里放铳?难道有人谋反么?”
黄锦亦是惊恐万分:“皇上,铳声听上去像是承天门方向传来的!”
嘉靖帝道:“难道是兵变了?黄锦,快带朕的手令,去京郊调神机营进京护驾!”
黄锦领命而去。
锦衣卫衙门外。铳响过后,是骇人的宁静。
陈宏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那三排南司火铳手。
刘大亦是目光呆滞。刚才一枚铳子贴着他的头皮飞过,愣是烧焦了他几根头发。
街对面的六部官员本来想看一场好戏。铳声一响,他们如缩头乌龟一般,纷纷缩回了六部衙门之中。他们还命令本部亲兵,紧闭部堂大门,省得惹上干系。
重刑在前,崔佳林当面对质在后。常桂抵赖不得,只好供认,这一切都是陈宏指使。老胡记好了供状,贺六又让常桂画了押,按了手印。
老胡笑道:“有这供状在,那陈宏得死上三回。”
贺六却有些不满意,他问常桂:“难道司礼监掌印吕芳不知道这件事么?”
常桂摇头:“这事儿全是陈公公交代给我的。陈公公从没说过这是吕公公授意。”
贺六叹了口气:“唉,老胡,看来罪魁祸首还是要逍遥法外。”
就在此时,一名力士跑进了真话房:“六爷,不好了!东厂三千番役聚集在咱们衙门口,声称要进咱们锦衣卫接一个人!何二爷的四百南司火铳手堵住了门,双方正僵持不下呢!”
贺六笑了笑:“老胡,冤家上门了!走!去门口会会陈宏、刘大去!”
衙门口,陈宏气势汹汹的喊着:“立即让开路来!否则别怪我们东厂不客气了!”
陈宏身边,三千东厂番役举着火把,刀枪林立。说话间就要硬闯锦衣卫。
何二喊道:“北镇抚使贺六爷现在暂代指挥使职权!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锦衣卫!陈公公,我们这儿不是顺天府,也不是五城兵马司!不是你们想进就进的!”
锦衣卫衙门在承天门外,与六部隔街相望。锦衣卫、东厂对质,六部衙门夜里当值的司官、主事全都聚拢在街对面,欣赏着这一场好戏。
贺六和老胡终于来到衙门口。
陈宏见贺六来了,冷笑一声:“一个半时辰前,你跟我说什么喜欢人多欺负人少?这黑灯瞎火的,你们锦衣卫当值的,就这四百南司火铳手吧?我带了三千人来!就算一人一口吐沫,也要淹了你的锦衣卫!”
贺六喊道:“陈宏,你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告诉你,常桂已经招供了!你命他指使裁缝崔佳林私造龙袍、龙冠,栽赃当今皇储,证据确凿!我劝你快快下马领罪!”
贺六此言一出,街对面那些吃瓜看戏的六部当值司官、主事们哗然!
“原来是陈宏栽赃裕王爷!”
“哼,看着吧,这群阉狗威风了两年。贺六爷一回来,他们再也抖不起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