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叹了声:“如果他们死了,待本王登基,定要追封他们。”
这时,冯保捧着一个托盘,进到书房:“启禀王爷,碧螺春沏好了。”
裕王道:“放桌上,你下去吧。”
随后裕王竟以皇储之尊,给徐阶端了茶。
徐阶赶忙起身接住茶碗:“王爷,使不得。”
裕王道:“你是本王的师傅,有什么使不得的。对了,最近右春坊得到了个消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这两天染了风寒大症,高热不退。给陆炳看病的御医透露,他的大限已经快到了。”
徐阶闻言,放下茶碗道:“王爷,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子太重要了。最好能让我们的人坐上去。即便咱们的人坐不上去,也不能让严嵩的人坐上去。现在锦衣卫指挥左同知是刘大,刘大是严世藩的义兄弟,我们绝对不能让他接任指挥使。”
裕王道:“嗯。我正要跟徐师傅商量呢。詹事府右春坊的掌坊庶子朱希孝替本王办了多年秘密差事。他本就是右春坊这个‘小锦衣卫’的当家。不如我们想法子,让他做个真锦衣卫的指挥使如何?”
徐阶摇头:“不妥不妥。世人都知道朱希孝是王爷您的人。如果硬生生的把他塞进锦衣卫,抢指挥使的位子。皇上会怎么看?他会觉得王爷您有二心!”
裕王道:“是啊。父皇最近用丹药的次数越来越多。性子也越来越多疑。徐师傅,那你说,咱们该抬举谁接陆炳的差事?”
徐阶道:“锦衣卫中,贺六和胡三已然是王爷的人了。胡三上了年纪,怕是难堪大任。我看贺六很合适。一来,他四十出头,年富力强。二来,他这两年办了丁旺案、江南私盐案、大同通敌案、浙江通倭案,每一个案子他都处置的很妥当。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三来嘛,他本就在锦衣卫效力了二十年,新近又升了千户职衔,在资历上,他完全够资格可以跟刘大、何二争这个指挥使。”
裕王插话道:“四来,皇上对贺六是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赐给他三清上仙的平安符。五来,贺六的夫人、女儿如今都是李妃的闺中人。贺六就算看在妻女的面子上,也绝对不会反水。”
徐阶道:“王爷圣明。”
裕王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吧。如果陆炳真的病死了,咱们就想法子把贺六安排到指挥使的位子上。”
查检百户所抬格成了查检千户所。如今贺六已是堂堂的锦衣千户。
锦衣卫中,千户才有资格晋升南、北镇抚使。他离着天子号密档房又近了一步。
这日,裕王府请了一个江南有名的昆曲班子唱堂会。李妃邀请了不少京城中的勋戚、贵妇前去王府听戏。
贺六有些搞不懂,都说裕王党与严党已经摊了牌,双方大战一触即发。裕王、李妃怎么还有心思办什么堂会。
贺六和白笑嫣坐在戏楼东侧的桌上。李妃则怀中抱着香香,坐在戏楼中央的正座上。她的身边,侍立着梁上红。如今梁上红已改名梁红,做了李妃的贴身使女。
李妃摸了摸香香的脸蛋,对她说:“香香,你是不是又饿了?”
香香忙不迭的点头:“对吖对吖!这些油果子虽然好吃,却不顶饿!香香想吃肉,大块的肉!”
李妃亲了香香一口:“香香乖,唱完了堂会才能开宴呢。”
白笑嫣往戏楼中央正座瞥了一眼,对贺六说:“李妃还真宠着香香呢,天天搂在怀里。我这个做亲娘的现在都抱不上她了。不过这样也好,有裕王爷的保护,严嵩爷俩别想打咱们小香香的主意。”
贺六苦笑一声:“有时候保护和挟持是一码事。裕王、李妃还是对我不放心啊。”
白笑嫣惊讶道:“挟持?不至于吧?”
贺六压低声音说:“你没看见李妃身边的梁上红?说是救她的命,其实是挟持她,威逼蓝道行。无情最是帝王家。如今,我算是彻底上了裕王党这条船,想走都走不脱了。”
白笑嫣劝自己的丈夫:“横竖裕王爷迟早是要登基的。到时候,他就是咱大明的皇上。你这个锦衣卫六爷忠于皇上是没有错的。”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冯保端着一碗新摘的葡萄,来到贺六和白笑嫣跟前。
“大哥,嫂子。这是后花园葡萄架上新下的,甜得很。你们尝尝鲜。”冯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