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有些惊讶的看着老胡,心忖:这老家伙瞎问什么呢?莫不是喝多了我夫人送他的西凉葡萄酒?
哪曾想,一名留着胡子的黑壮汉子朗声回答道:“旗红镶边,玉色飘带,红黑亮月芽儿,初一十五打龙凤旗,玉色飘带。进京无色龙凤旗,出京杏黄旗,过黄河,打红孩儿。兑粮船五十一只。装白粮六千六百六十六担。三只太平,两只停修。在吴淞江领票,烧燕山的柴,吃梢后的水。”
老胡又问:“贵帮头?”
黑壮汉子答道:“淞沪泗”。
老胡再问:“贵字派?”
黑壮汉子答道:“大字。”
老胡道:“在下烧三顶三炉香,礼字。”
而后,黑壮汉子压低声音,对一众同伙道:“这是咱们漕帮的老前辈,是自己人!”
老胡大笑道:“弟兄们,帮里派我来救你们。”
贺六在一旁瞠目结舌。怎么老胡头儿胡言乱语几句,这些案犯就拿他当作了自己人?
贺六不知道,老胡说的是漕帮的黑话切口。
自隋朝开凿大运河以来,运河便成为了连接神州南北的一条纽带。成千上万的劳力靠着运河吃饭。
到了本朝,永乐年间,那些卖苦力的运河劳力为了摆脱官府、富商的欺压,结成“漕帮”。
近百年来,漕帮已成为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即便是那位靠杀人吃饭的北五省阴帅赵飞虎,亦要让漕帮三分。
朝廷对于漕帮的态度,是既用,又防。
漕帮有一套自己的黑话切口。对的上切口来,便是帮中的自家人。对不上来,便是外人。
老胡在跟随贺六父亲之前,被锦衣卫派到江南漕帮做过两年的内应。故而会说漕帮的黑话。漕帮香主以上,右小腿上皆刺着一条船,他认出了刺青,断定这二十多名案犯都是漕帮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