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说好在公交站台见的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在跟着身体一起发抖。
“穆法医,请放心,您是好人,我绝不会伤害您,我发誓!”
“我……”
“您过来,我把物证给您。”
这句话给了她动力,她紧握住手机,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紧咬着牙拉车门。
“少奶奶!”
“没事儿。”她强撑着下车。
“伞!”黄博从一侧摸出一把折叠伞,同时掏开副驾车窗,将伞送出去。
“谢谢。”穆语接过伞,慢慢撑开,低头做了回深呼吸,然后强打着精神顺着王林华说的方向走去。
没人知道她此时心里有多害怕。
下雨天,夜晚,她只身一人,再加上一个和杀妻狂魔长得极为相像的王林华,这情形和十年前的那个惊魂的雨夜太像,只差一个被砍头的女人。
雨越下越大,脚步越来越沉,心越跳越快,她心底的恐惧感也越甚。
别怕,穆语别怕,没事儿的,王林华不是那个恶魔。别怕,程祥和兄弟们都在暗处保护着你呢。
瑟瑟发抖的穆语,一边极力安慰自己,一边在乡间小路慢慢地往前走着,同时惊惶地向四下扫视。
幸好这条乡间小路也有路灯,虽然路灯不太明亮,却也足以为她壮胆——有路灯,起码程祥他们可以看到她并保护她。
在乡间小路上走了三四十米,一个男人突然从一颗树后窜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吓得她手中的伞都差点掉了。
“穆法医,是我。”
王林华?
穆语借着昏暗的路灯定睛而看,见果然是王林华,心下越发胆战心惊,结巴着问道:“王先生,您约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不知……啊!你,你要干什么?!”
“穆法医别误会,别误会。”王林华慌忙将手中的刀反手放到后面,急声解释,“我可没有对您图谋不轨的意思,这是凶器!杀赵永利的凶器!”
藏在枯草堆中的男人手中的家伙早已瞄准王林华脑袋,见他将刀收回,这才暗松一口气,松开已然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继续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王林华的一举一动。
“凶器?我看看!”这边,穆语极力克服内心的恐惧,睁大眼睛盯着王林华,待王林华将手再次伸出来,她才注意到刚刚差点把她吓坏的菜刀其实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中。
“准确来说,这是切碎赵永利心脏的凶器。还有这个,”他又扬起一个透明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个白色的纱布口罩,“这是用来迷晕赵永利的口罩。”
“这也是你要交给我的物证?”
穆语仔细瞅了瞅,目测口罩大小与她之前在赵永利尸体上提取的印痕差不多吻合,她心里已有底,却还是带着不相信查问,“你怎么会有凶手作案的工具?”
“因为我就是凶手——杀死赵永利的凶手,”王林华脸色和语气都很平静,“他的死与kiki无关。”
“王,王林华?!”没想到容剑一直找不到的王林华,会给自己打电话,穆语吃惊极了。
“我有赵永利凶杀案非常重要的物证,要亲手交给您,我在凤凰沟凤凰村公交站台等您。”
穆语心存警惕之心:“你为什么不直接送去市局?”
“我有苦衷。如果您不信任我,那就算了。”
“诶!等一下!”生怕他挂断电话,她赶忙改口,“我去!只是凤凰沟挺偏的,我又不会开车,我叫个朋友陪我过去行吗?”
“不行!只能您一个人来,否则我不会把物证交出去。如果穆法医做不到,那就……”
“我做得到!做得到!”
“那好,您现在坐出租车过来,我们半小时后凤凰村公交站台见。记住,如果您带了同伴,我是不会出来见您的。”顿了顿,王林华补充了句“穆法医是好人,我不会伤害好人”,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让黄博去安排。”一听到王林华名字就走过来了的秦晋桓,已然猜到王林华要穆语做什么,立刻往外走。
“不行啊!”穆语正要跟出去,突然想到尚家父子还在病房,马上回头一脸歉意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这才快步往外跑。
“秦总,有需要尚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尚会宁以为穆语遇到了难事,赶忙跟出来问秦晋桓。
“不用,小事儿而已,谢谢。”秦晋桓婉声拒绝。
“阿桓,你派人去凤凰村,我怕打草惊蛇啊!你看,这个座机电话号码是凤凰沟那片区的,说明他已经到了那边,现在应该就在哪个暗处藏着。”穆语跟着秦晋桓进电梯,一边示意他看她手机,又继续急急出声,“他说有关于赵永利案的很重要的物证给我,如果我带了同伴去,就不见我。”
“少奶奶,把电话号码给我看看。”黄博插话进来。
“kiki不是自首了?”秦晋桓提醒。
“哎呀,我把这一茬给忘了。”见黄博已记下电话号码,穆语马上点开容剑手机拨打,“我得给容队打电话确认下这事儿,如果kiki真是凶手,那我就没必要去赴王林华的约。”
说话时,容剑手机已接通,她立刻问及kiki自首的事。
“kiki确实承认了她是杀死赵永利的凶手,也说了杀人动机,”容剑应道,“却不肯交待杀人过程以及杀人凶器,只一个劲儿地让我们定她的罪。我总觉得她在掩饰什么。”
穆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王林华约见自己、自己并准备去赴约的事挑重点说给容剑听。
“你不能一个人去!这很危险!你等等,我现在就去布控!”容剑显然心里也有和她一样的猜测,立刻表示反对。
“现在布控已经来不及,如果被他发现,他就不会出来见我啊。”
“不见就不见!你安全第一!”
知道容剑在顾虑什么,穆语看了眼秦晋桓,一脸坚定:“为了破案,我必须去!”
“嫂子!”
“容队,赵永利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就算王林华真杀了他,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怨不得别人。我相信王林华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好了,先这么说,等我见过王林华再联系你。”穆语挂断电话,微笑着安慰拦住自己的秦晋桓:“阿桓,别担心,没危险的。”
“你说没危险就没危险?”秦晋桓半分不让步,“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即将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你只是一个小法医,不是公安干警!”
“法医也是公安系统的人!有责任有义务配合破案!”说到这,她声音又软了些,带出几分乞求口吻,“阿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