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她妈顶的不是半片天,那是翟家的一片天。妈不会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男人,也太女汉子了:“爸,大过年的,能别窜门子,那些俗套,你能免就免吧。一年到头的,我妈嫁给你都二十三年了,我们也二十二岁,要念大三了,你陪妈的时间加起来都没三年吧?也是我妈脾气好,别的军嫂还能随军呢,我妈一个人苦哈哈地留在家里,替你照顾这么一大家子老小,替你哄完这个,管那个的。爸,什么时候,你也哄哄我妈,好好陪陪我妈?”
越是长大,自己也即将面临感情问题了,翟瑜才发现,这些年来,她妈是真的好辛苦。
不是否认亲爸的好,问题是,奶都常说,翟家的男人一直都是对得起国家,对得起部队,对得起党和人民,唯独对不起家人,最对不起的则是他们的妻子。这个习惯似乎是从太奶奶一代传下来的,到她妈身上,正好是第三代的。
这个时候,翟瑜无比同情翟奕和翟昕将来的老婆,因为这两个姑娘妥妥的是他们翟家的第四代女人。
自己没能入部队,穿军妆,翟瑜多少有那么一点点遗憾。可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是,她已经算是打小儿在部队里长大的了。从这方面来说,她已经是穿着军妆长大,也算是一圆当兵的梦。
为此,将来她找男朋友,对对方所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对方一定不能是当兵的。这样的人,她见得太多了。她觉得,她妈和姑父,都是伟大的女人和男人。但她不想这么伟大,她自己都不当兵了,还找个当兵的做什么。
除非跟干爸干妈似的,两人都当兵,这样还公平一点。
所以,她无缘于部队,她找的,肯定也不能是穿军妆的。她不是她妈,她怕自己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好脾气和忍受寂寞的耐力。她还担心,自己不能像母亲一样,扛起整个家的重担。
想得多了,翟瑜对翟升这个爸的意见变大了,谁让她心里心疼的是亲妈呢。
“谢谢乔姐。”毕竟不是第一次拿了,小阿姨高高兴兴地接过,也没有推辞。脾气好,出手大方,又不爱斤斤计较,寻自己麻烦的主人家,这么好的雇主上哪儿找去。
她早说了,能来翟家干活,钱可以,最重要的是,省心啊!
有了这个大红包,小阿姨在回去的路上,给自己的儿子、家里的老人以及自己的枕边人,都买了礼物,哪怕是自己,小阿姨也挑了一件好看的外套。都大过年了,好多衣服开始打折,小阿姨买得特别高兴,特别爽,总觉得自己这下子,省了不少的钱呢。
为了保护环境,早些年,市里头就已经不允许再放鞭炮和烟花类作庆祝,怕污染空气。可就算是这样,年味儿依旧是重重的,浓浓的。
看着电视机里播的春节晚会,横跨好几个省,有几个分台,听到其他地方热闹不已的鞭炮声,烟花声儿,乔楠觉得,这跟在自己家里放的,是一样的。
翟瑜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可惜:“妈,我们家过年,有放过这东西吗?”都二十一年了,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家,没放过。”乔楠笑着回答。
刚到首都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禁呢。问题是,乔楠太清楚首都的空气质量了,以后雾霾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出个门,不戴口罩,那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哪怕只是尽自己微小的一份力量,在乔楠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翟家这二十一年来,还真的没再放过这玩意儿。等到了后来,国家明禁了,那翟家是更加不可能再明知故犯,跟国家对着干了。
“首都不允许,要不是,以后外公带你们回老家走走,老家那里,应该还是可以放放的。”平城没有首都这么发达,这种禁令,那也是分地方的。乔栋梁舍不得看外孙女失望的样子,所以给翟瑜出主意。
乔楠白了瞎起哄的女儿一眼:“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子吗?你小的时候,我们家不放这个,也不见你难受。怎么长大之后,国家都明禁,你倒是有兴趣了?越长越回去,还没小时候的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