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覃逸飞又去上班了,苏凡目送他离开,什么都没有再说。
病床上,念卿已经开始对她笑,对她咿咿呀呀叫了。覃逸飞临走前还让念卿再叫“爸爸”,念卿却叫不出来,覃逸飞故作失望的表情,可念卿怎么懂呢?
然而,苏凡并不知道,离开医院的覃逸飞被母亲叫到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直接影响了她和念卿!
覃逸飞没想到母亲此次来找他,竟然又是为了相亲的事!
他回国一年多,母亲就给他介绍了不知道多少个女孩子认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年龄谈婚论嫁没什么稀奇,可是,总这样就会让他心生倦意。母亲或许也是知道了这一点,已经大半年没有再提及这方面的事情了。而这次,如此隆重——
覃逸飞这两天又是工作又是医院,也是困的不行,当母亲把女方的照片递给覃逸飞的时候,他还没看就打了个呵欠,却听母亲道:“你看也不看,就这么不满意?”
“我哪有不满意,就是真的困了!”覃逸飞说着,看了一眼照片里的人,视线刚一移开,头又猛地转过去仔细盯着照片。
母亲看儿子这样子,可能还有点指望,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儿子说“妈,你们要介绍的人就是她?”
“是啊,怎么了?叶敏慧是那个叶家的女儿,叶家老三的独生女——”母亲道。
那个叶家,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我姐夫的小姑夫的前任小舅子的女儿,对吧?”覃逸飞道,“如果是她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母亲道,“什么叫如果是她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覃逸飞叹了口气,道:“总之是不用了,我和她,没可能!”
“什么叫没可能?你知道有多少人给叶敏慧介绍对象?叶敏慧又见过几个?你就不能认真点吗?”母亲说道。
覃逸飞静静坐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言不发。
他和叶敏慧——要是有可能,早就有了,何至于到了今天来相亲?难道她愿意和他见面,他就要见?他欠她了?这种女人!
可是,覃逸飞并没有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母亲,只说:“妈,您不要再帮我安排什么相亲了。我的事,我心里有数。”说完,他就起身准备离开家里去医院了,母亲再怎么叫,他都没有回来。
等覃逸飞离开,徐梦华怎么都想不通这儿子怎么了。如果换做是别人也就算了,叶敏慧还是要慎重对待一下子的。于是,徐梦华想了想就给女儿覃逸秋打了个电话,问她知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覃逸秋没有料到弟弟会这么做,可是,她大致也能猜得出其中的缘故,多半和苏凡有关。问题是,弟弟难道对苏凡动真情了?怎么会呢?
面对母亲的询问,覃逸秋只好说她找机会问问弟弟,却也没有把苏凡的事说出来。且不说现在婆婆和苏凡的关系已经亲如母女,从根本上来说,她也挺喜欢苏凡的。身为一个女人,她并不理解弟弟喜欢苏凡的根本原因,这件事,说奇怪也不奇怪。自古以来,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她的父亲毕竟是省委书记,他们家基本是不会接纳苏凡这样的单身妈妈。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母亲是要让弟弟去和叶敏慧相亲的,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这点面子总是要给的,不能得罪了叶家。可是,弟弟这家伙——
{}无弹窗念卿,已经睡着了,苏凡坐在一旁,打开电脑,又一次找到霍漱清的新闻,又一次看着他来给自己鼓励。
看着霍漱清的照片,她不禁无声笑了。
原来是我错了,是我太贪恋别人对我的关心,是我不能坚持初衷,又一次因为自私而连累了一个好人,一个好朋友!
清,是我错了,我错了!
坐在女儿的身边,苏凡打开一个空白文档,敲下了“辞职信”三个字。
是的,辞职,她必须辞职!如同远离霍漱清一样,她要离开覃逸飞的公司。只要她离开了,就不会再和他有什么断不了的联系了,就不会再牵连他了!
辞职信写完,她闭上眼睛,想起自己和覃逸飞相识以来的种种。
有人对你好,有人关心你,关心你的孩子,可你,还不能接受这样的好意。人生啊,为什么总会这样的无奈?
合上电脑,她决定明天上班就去提交辞职信。
关了灯,躺在女儿身边开始入睡。
但是,念卿今晚不知怎么了,半夜里突然睡的很不安稳,苏凡被孩子给惊醒了,伸手一摸孩子的额头,烫的厉害!
念卿现在已经是个十个月的孩子了,虽然之前也生病过几次,都是吃了点药就康复了。今晚,苏凡也和前几次一样给孩子量体温、物理降温。家里备有孩子的退烧药,念卿体温太高,可她还没有来得及给孩子吃退烧药,回头一看,念卿紧紧攥着自己的小手,整个身体绷的直直的。她见过这情形,小时候弟弟就有过这样的情况,当时奶奶说弟弟抽风了,赶紧掐人中急救。她也跟奶奶学过这种民间的土法急救,此时,苏凡想也没想,就直接按住孩子的人中位置,不停地叫着孩子的名字,可是,孩子根本没有清醒的动静。
恐惧笼罩在苏凡的心头,冷汗不住地从皮肤里渗出来。
“念卿,念念,念念,宝贝,快醒过来,乖,快醒过来——”
时间,不知道是停止了还是流动着,可念卿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紧绷的四肢、颤抖的身体,一刻都没有停止。
等到了后来,苏凡努力去回想那几分钟的场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管她如何努力去搜寻当时的记忆,可那几分钟的记忆就好像从她的脑子里删除了一样,根本无法恢复。
她不知道覃逸飞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看着他为她拿着一罐咖啡走进来,她坐在椅子上落泪了。
“没事了,没事了,念念不会有问题的,不要担心!”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搭上她的肩,低声安慰道。
她捂着脸,无声地落泪。
“来,喝点咖啡提提神,今晚我们不能休息。医生会随时过来的,放心,啊!”他说。
她抬起头,泪眼蒙蒙地望着他。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打电话,雪初!”他注视着她的泪脸,道。
是她打电话给他的吗?她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以为自己可以——却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