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醒来,算账

道家确实不忌讳这个,而且,张家是国师,是有传承的。

张天师说的是口干舌燥,张一平都是淡然着一张脸。

“你该不会喜欢上晋王妃吧?你求着我算晋王妃的卦,没想到你竟然瞒着我这样一件大的事情。”

“你可不要痴心妄想,晋王妃这个八字,我还要好好的研究一下,这次,耗费了我多年的功力,我要闭关,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我和你说的。”

张天师抛下话之后,就一甩袖负气而去。

等到张天师走了,张一平揉着太阳穴,脑海里想的是顾念那紧闭着双眼的惨白容颜。

父亲那满是娶妻的话,让他脑袋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手中做着什么事情,等回过神来,却见自己正在算姻缘。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两个大字……无缘。

他心里有些沮丧,又鬼使神差的算了好多遍,不管怎么算,都是无缘。

他长叹一口气,将顾念的那张容颜摇出脑海。

张一平的所作所为,顾念自然是不知道,她醒来后,就算再怎么抗拒吃药,也都老老实实的吃了下去。

她想早点恢复,这样就可以看到孩子。

顾念既然醒来,那自然是要找罪魁祸首算账了。

之前,一共派出去二十多个人,将泰宁长公主所有的事情都查了个遍,要不是太过隐私,就连泰宁长公主一晚上叫了几次水都要查个清楚明白。

泰宁长公主此刻其实也不轻松。

张莹是被五皇子害死的,她想找五皇子报仇,可她如今的依仗都断了。

永平帝禁止让她进宫见太后,夫家如今也是被贬,她如今剩下的也就是长公主的名头。

她曾经是尝过身处高位的滋味的,怎么肯一直处于低谷?

泰宁长公主的驸马是从前张家二房,连世子都不是,张二爷原本就和泰宁长公主的感情不是很好。

从前,因为英国公还在,对家里的子弟管束很严格,等到英国公去了,箍在张家人头上的紧箍咒没了。

张家子弟也越发的荒淫起来,张二爷更是如此,他其他的兄弟还有妾侍,姨娘。

可他是一个也没有,房里就是平头正脸的丫鬟都没有。

英国公去世后,张家式微,可他还有驸马的身份在,于是,他开始不着家。

泰宁长公主要面子,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急于要回复从前的荣光,于是,当太后派来的人,找上门时,她欣喜若狂。

原本,太后派来的宫人和她耳语一番时,泰宁长公主听完,脸色微变,迟疑了会。

那位老宫人道,“这是太后授意的,你也知道,太后在深宫,自己不便出面。

她当初是多喜欢张姑娘,你也是知道的,她之所以落得那个下场,其实怪不得五皇子,要怪也怪晋王和肃王。

你想,要不是他们,张家如何会倒?公主您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更不要说莹姑娘了……说不定此刻正好好的承欢膝下呢。”

泰宁长公主被说动心事,咬牙道,“姑姑说的极是。”

那位老宫人露出笑容,道,“太后娘娘说了,只要办成此事,以后你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又许诺了很多的诱人条件给泰宁长公主。

泰宁长公主原本就痛恨萧越和顾世安,还有顾念也是她痛恨的人,如果周玉轩不执著于顾念。

那么,她就有可能让张莹嫁给周玉轩,那么张莹也不会早夭了。

她虽然痛恨五皇子,可对其他人的恨意也一样的多,此刻太后突然设计要除去顾念,正投她心意。

只要顾念除去,依萧越和顾世安对她的看重,两人还不疯了?

那位老宫人给了顾念的生辰八字,泰宁长公主是知道生辰八字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不可能外露的。

她狐疑的看着老宫人,“您确定这是晋王妃的八字?母后是怎么拿到的?”

老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泰宁长公主道,“千真万确,至于怎么拿到的,公主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毕竟,知道的越多……”

她停下没再说,泰宁长公主会意,两人又密谋了会,各自叮嘱决不能走漏风声,议定之后,泰宁长公主就送走了太后身边的老宫人。

泰宁长公主的动作也麻利,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在京城某处从一个道婆那里获得了据说被镇压过的人偶。

按照那道婆的说法,人偶已经被下了符咒,越近被诅之人,效果更好,而且需要泰宁长公主在人偶眉心上滴一滴自己的鲜血才好,再加以祷祝,施加怨念后,放在府里阴暗潮湿的角落,就可以起效。

泰宁长公主自然是深信不疑,如果没有用,为什么前朝,到本朝先帝时期,各朝皇帝都这样的严厉打击?

她盯着那只心口写着顾念生辰八字,面目怪异的人偶,心脏一阵狂跳,抖着手,刺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滴进人偶的眉心。

她一想到顾念马上就要去见张莹了,就心里一阵激动。

她反复的念着咒语,用最恶毒的心思去做这些,做完之后,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她紧张的听着晋王府的消息,那道婆说怨念越重,越好,她没事就在心里祷祝,果然,孩子是生出来了,可晋王妃昏睡过去了。

宫里的太医穿梭在皇宫和晋王府之间,还有那流水的赏赐,不断的从宫中到了晋王府。

宫内外愁云惨雾,泰宁长公主却激动的整个人都要发晕了。

她继续让人打听着晋王府的消息,这时,宫里传出五皇子谋反的消息,她就感到坐立不安,后背犹如阴风吹过。

她想到那个给自己做人偶的道婆,这个人却是不能留了。

她当然知道那个生辰八字,太后是从哪里来的,五皇子和平王交好,而平王的侧妃当年和晋王妃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很多年。

她当即叫来府里的下人,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找人,将那个道婆给灭了口。

她甚至没想过要让道婆远走他乡,而是直接灭了口。

她坚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只是,还没等那个人出门,门外已站着许多护卫,将整个公主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带队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晋王萧越和肃王顾世安。

泰宁长公主还没走到门口,萧越和顾世安均是寒着脸挥手,护卫们随即冲进府里去了。

一时间只听见公主府里,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公主府里的婢女们的尖叫声,哭喊声以及泰宁长公主面对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时,惊恐的嘶喊声。

那些嘶喊声,随即就被院墙倒塌,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给掩盖了。

泰宁长公主府地处王公贵族聚集的地方,一时间,街头路过的,以及相隔不远的宗室人家均无法再装聋作哑,纷纷聚集到了长公主府的门外。

大家眼看着占了半条街的六进大宅子前庭没了,中庭也不见了,方才还富丽堂皇的公主府,转眼变成了残垣废墟。

整个街道上灰尘弥漫,什么猫儿,狗儿都跳了出来,随即,整个公主府都被夷为平地。

公主府侍候的下人一个不漏的全都到了街头,泰宁长公主已经是昏死过去,又醒过来,看到这情景,又昏死过去,如此反反复复的。

驸马爷此刻也不知道在哪里潇洒,一时间泰宁长公主府也没个主心骨。

萧越和顾世安面无表情的骑在马上,就看着晋王府,肃王府,以及安远候府三家的护卫动手。

这批人累了,就换下批人上,整个城区热闹的如同过年一样。

这坊间也有宗亲想要出面,可大家都还记得萧越上次将四皇子府毁了的情形,又纷纷都缩了回去。

实在是萧越和顾世安两人黑着脸坐在马上,就仿佛门神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泰宁长公主再次醒过来,她靠在丫鬟的怀里,看着自己府里一片狼藉,她捶着胸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破口大骂,

“感情张家倒了,是个什么人都敢踩本宫一脚了?你们……这是天子脚下,竟然敢如此行凶,你们这群有娘生,没娘教的烂,货!”

“好大的胆子,东离朝的公主,就让你们这样践踏,莫非以为皇帝如今将我拒之宫门外,你们就这样慢待于我?

我的公主封号可没被剥夺,我的封地也没被剥夺……我可还有上折子的权利……”

泰宁长公主恨恨的盯着马上的两个人。

萧越拉着缰绳,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也是东离朝的子民,外祖母已经往大理寺递了状子。

所以,还得劳烦公主殿下一趟,前去衙门应个审!”

泰宁长公主挣扎着,道,“本宫为什么要去衙门?”

她想到当初的长春候夫人,因为让人在安远候府门前泼米田共,想要打扰晋王的提亲。

后来不忿,又唆使靖国公夫人设计晋王夫妇,最后被送到牢里吃牢饭的事情。

如今虽然长春侯夫人已经从牢里出来,可这京城高门,可就没人和她相交来往了。

泰宁长公主不想成为长春侯夫人那样,她只觉得胆裂,拼命的挣扎着,“你们凭什么敢这样对待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