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也有些疑惑,从中平县到南柳乡最少需要半个小时时间,他是见事态失控才打的电话,现在最多过了十分钟,显然中平县公安局的效率并没有这么高。
“别不是南柳乡派出所的人吧?”孙金城有些担忧地说了一句。
上次强拆的时候,场面就差点失控,特别是南柳乡派出所除了钱磊,谁的面子都不给。如今钱磊被带走了,这南柳乡派出所可是和南柳乡村民一条心的。
乡镇领导之所以被称为土皇帝,那就是因为整个乡镇的人都听他们的,你县长或者市长来到乡镇,恐怕都不见得如一个乡长好使。
坊间有戏言,村长是打出来的,乡长是喝出来的等等,这番话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作为最基层的干部,要站稳脚跟就要深入民心,与百姓打成一片。
这个无论无论你为官好坏,如安宁乡原乡长马立坤,以前在安宁乡就是个恶徒,可是这个恶徒在安宁乡说话,却没有敢不听。
就算是凌正道在安宁乡时,也是没事和乡镇的一些人喝酒吹牛把一些关系搞好,然后集中权力。不然的话,这乡镇干部是没法干的。
钱磊在南柳乡没有恶名,也没有培养过自己的势力,这位乡委书记,是靠自己的一片为民之心,得到南柳乡百姓拥护的。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看,钱磊就是安宁乡的土皇帝。如今南柳乡没有了主心骨,谁也不敢说南柳乡派出所,会不会帮着南柳乡百姓针对凌正道等人。
孙金城说的没有错,来的还真就是南柳乡派出所的警察,那位大高个所长,凌正道见过几次,绝对是对钱磊惟命是从的,据说这所长以前还是钱书记的下属。
张政看到那位所长,脸色随之变的难看了起来,以前他和这位所长也是同事关系,而且这关系还并不太好。
想到以前的一些事,张政下意识地向凌正道身后躲了了躲,生怕南柳乡派出所所长程占兵认出自己来,上次来安宁乡时,程所长就差点和他动手。
凌正道并没有察觉到张政的变化,他的眼睛落在南柳乡派出所所长身旁,被钱小宝搀扶着的一个老翁身上。
这老翁看岁数也是古稀之年,不过腰杆挺的却是很直,这位差不多爷爷级的老人,凌正道也认得,不就是安宁乡的那位传达室老大爷吗?
不过这位大爷这次并没有拎什么铁镐,这让凌正道略略放心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凌正道和张政都看傻眼了,那辆铲车就如脱缰的野马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那足近一人高的车轮,要是碾压在人身上绝对是没活的。
“老孙,你他娘的搞什么?铲车怎么开出去的。”张政大骂一旁的孙金城。
“我没让人上呀……”孙金城的嘴唇都有些发抖了,这要轧不到人还好,要是真轧了人,那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程斌!虽然看不起是谁在开铲车,但是之前程斌不是要上铲车吗?想到这里,凌正道二话不说,就向那辆铲车冲了过去。
“哎……小凌危险!”
张政在身后喊了一句,可是凌正道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那辆铲车专门往人堆里开,这不出事才怪。
好在那种大号铲车比较笨重,速度并不算快,周围的人都慌乱地向四处散开。而这时铲车将一辆拖拉机撞翻,却也停了下来。
趁着这个机会,凌正道一个箭步就爬上了铲车,一眼就看到了驾驶室里的程斌。
“程斌,你马上给我停下来!”凌正道怒吼着拉开驾驶室的门。
程斌如同没有听到凌正道的话一般,手还在一阵忙活着,看起来是想要倒车。好在他玩不熟这铲车,始终都没有让那铲车挪动一下。
凌正道看到这里,那里还敢迟疑,挥拳就向程斌的面门打了过去,顺手又将铲车的车钥匙拔掉。“你特么疯了,轧到人怎么办?”
程斌虽然没有疯,可是表现的的确很是不理智。看到南柳乡那些聚众阻挠的刁民,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让这些刁民知道自己的厉害。
趁着场面混乱,都无暇理会自己的时候,程斌果断上了一辆铲车,一脚油门就向人群冲了过去。他不怕死一两个刁民,在他看来只要完成领导指示的工作,就不会担什么责任。
正是因为心中这种偏激,以及对于权力的渴望,才让程斌这原本踏实本份的人变得如此疯狂。
“打死这个王八蛋!还开铲车撞人……”一大群村民举着铁锹冲了上来,看那劲头真的是要玩命了。
凌正道看到这里,抓住程斌的胳膊就直接跳下铲车,就在他下落的过程中,铲车的车窗玻璃已经被砸的稀碎。
如果说之前场面快要失控,现在已经是彻底地失控了,高举铁锹锄头的村民,再也不管自己这样做犯不犯法了,围着那些警车和铲车一顿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