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相信我?”段寒江嘴角撇出了一抹笑意。
张矩然翻了个白眼,“我只是知道你胸无大志,别以为你每天装得有多热爱工作一样,就能骗过所有人,你来刑侦只不过是为了给陆谨闻当年的事找一个理由而已,你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破案率,晋升,资历上有没有黑点!”
段寒江怔住,不过在张矩然拿他被说中作文章前,他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法医室。
他和张矩然认识还是在陆谨闻在平阳支队的时候,那时张矩然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他三天两头就被陆谨闻叫来教训一番,张矩然就常在边上替他卜卦,说他有血光之灾。
段寒江走出法医室后,一路带着冷笑,路上遇到的人想跟他打招呼,都硬生生地被他脸上的笑挡住了。
他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前,刚敲一下,里面就传来声音。
“请进。”
段寒江进去,发现办公室里还有曾询在,他径直走到局长的办公桌前,“洪局,我走可以,但是我走之后不能让曾副队负责。”
局长洪国光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吃个饭也要按照章程来,他抬头对着段寒江开口,“没人叫你走,只是暂时撤职——”
“就是!”曾询舒服地坐着,突然直起身急着插话,“段队,这队长的位置始终给你留着,请让我平平安安混到退休。”
“曾询!”洪国光吼了一声,很显然曾询这话很不像话。
曾询不过四十出头,离退休还有一段距离,前几年有晋升的机会他也一口回绝,现在整天考虑最多的就是他上小学的女儿太受欢迎怎么办,确实没个刑侦警察的样。
段寒江从头到尾没瞥曾询一眼,等曾询闭嘴了,他从怀里掏出他的证件。
洪国光轻吁了一口气说道:“寒江,现在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凶手,但真凶抓到前,你还是有嫌疑,警队你暂时留不下去了,不是我不尽人情,只是规定在这里。这些年你的人品我相信,绝对不可能做,为掩盖真凶而杀人的事。
可是,我相信你没用!你比我清楚,破案讲究证据——”
“洪局,我明白。”段寒江一路在警队所有人的注视下,目不斜视地离开了警局。
“我明白,洪局。”段寒江手里拈着他的证件,一掌拍在桌上,转身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洪国光常年没放平过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对着段寒江的背影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洪局。”曾询蓦地站起来,伸着懒腰说,“小段这人吧,就像只混进狗堆里的猫,不点磨难他的头低不下来,思想觉悟,也上不来!”
混进狗堆里的猫科段寒江此刻走到了街上,蓦地发现下雪了。
他停下脚步看着空落的双手,在他刚刚把证件放下的时候,仿佛放下的是他的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
一片雪花掉下来,落在段寒江手里,片刻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