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虽然忍着怒气,脸上却有明显的冰霜:“你为什么在那里?”
他还是问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通往帝景苑的小路,她没法解释,也很不想解释。
可如果一句都不解释,于林就会更加断定他的猜想,那晚上从家门走出去前吵的那一架,是为了什么吵架,什么就会变成确凿的事实。
苏文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只好说:“刚好路过……”
于林即刻抢过她冷厉的话:“凌晨了问你在哪里,不说,挂掉我电话,路过那里,是没有可以解释的了吗?”
她心里明白这状况被于林亲眼看见,他的心情也不好受,换做是她,可能早就跟他打起来,可她也知道自己本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只不过她很不小心的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本能,非常不应该的在那里下了车,还站在那里发呆,看什么也看不见的小路深处。
可这样的解释,能跟于林说吗?
自然是不能,说了他也不会相信,都不是三岁小孩,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本来也不应该站在那里看!
她稳了稳神,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从橡树湾出来,心情不好,自己去酒吧喝酒,回来的时候路过那里突然晕车想吐,就下车了。”
她明知自己不应该对于林说谎,但她没有办法不说这谎。
果然是有点效果,于林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她可能忘记了,自己是走进了小路,还走了一段,于林的车是跟在她身后跟出来的。
于林也不会忘记。
他语气依然冰冷:“你看着我,难道我的车子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你不是也正在往外面走吗?下车不是在路边吐,还要走到那里面去吐,你能不能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她呆愣的说:“对不起!”
于林仿佛从这三个字听出来别有深意,双手抓着她的胳膊拼命摇晃吼道:“说完对不起是打算摊牌了吗?是不是还要说,‘对不起你是个好人039?”
她只是因为说了个小谎而说的对不起,于林却不是跟想的同一个方向,越解释,越乱了。
于林猛地松开了她,喘着粗气双眼无神的看去地上不再看她,低声自顾说:“我就知道,你心里始终装着他,你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他,你是在拿我当傻子吗?这样撒谎骗着我你很得意吗?”
苏文若突然冲着于林吼了回去:“于林,你够了,我说过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可你相信过我吗?你从来都没有!为什么总是要无缘无故的怀疑我?为什么你会开车从帝景苑出来?难道你不是去秦江澜家里确认我是不是在他那里吗?现在你确认过了,我没有去过他家,从始至终都没有联系过他!”
她到这时候,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也可以好好的回想,于林从那条小路出来,很显然是去了秦江澜家里确认,她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于林到这时候了,才想起来给她打电话,如果她是那种玻璃心的人,吵完架到现在过去了一两个小时,早想不开寻死人都没了,现在打这个电话来找她又有什么意义?
苏文若气就气在这里,既然在意她,为什么不拦着她出门,或者她出门之后跟着,甚至也可以不跟着,至少应该早一点打电话找她,才能让她感觉到他的在意。
明明知道于林是很在意她的,却依然会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过多在乎,总是无法释怀。
她把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扔回了包里,结账起身,匆忙往小常的那个包厢走去。
抬手正欲推门,透过玻璃看进去里面忽闪着昏暗灯光的小包厢,小常已经倒在里面的沙发里呼呼大睡。
包厢里面那些人,不是她的朋友,没一个是她认识的,就这样闯进去显然不合适,她只好很失望的先离开。
出了酒吧大门,没有了吵杂的音乐,瞬间清静了不少,却因为里面的噪音传导入了中耳受到刺激,带着惯性的轻微耳鸣。
手机还在执着的响,她接起来放到耳边,于林的声音有些焦急:“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接电话?”
苏文若看了看眼前的环境,觉得不方便说在酒吧,有气无力的说:“街上。”
听出来于林的声音带着明显不高兴:“地图发给我,马上过来接你。”
她凄苦的居然想笑,下大雨她浑身湿透躲在地铁站,进退不能的时候,求着学生小哥的手机好不容易登录了个微信,给他发信息让他来接一下,他嫌雨太大,让她自己等到雨停再走。
现在,因为怀疑她,居然要地图,说马上来接。
她沉声说:“不用!”
挂了电话,自己蹲在了路边,双手捂住耳朵,希望这种耳中沙沙作响的感觉尽快消失。
她感觉好凄凉,现在居然连来酒吧喝个酒,都跟个做贼的一样,生怕引起于林的不快。
耳鸣的感觉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她蹲了几分钟后,慢慢适应了环境,便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已经深夜了,今天一大早从乡下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回到羊城,再遇上这些事,如今已是凌晨,再不回去,于林还不知道会怎么怀疑她。
上了车,赶紧摇下了车窗,她怕自己喝了酒,再闻车上的味道会吐出来,吹着风空气好很多,起码不会反胃,但是据说喝酒后的人吹风其实是不好的,因为会头痛,脑子有些晕,她一时记不得这话是谁跟她说过的。
出租车翱翔了一段路,大晚上就这点好,车少,不堵车走得快,不会突突停停的加速她晕车。
路过一处环境清幽的路段,本能的回头看去右边大树掩映下,路灯齐放的一条干净整洁的小路,那是拐进帝景苑的。
这才想起来,是那个人跟她说,喝酒不要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