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林在房里听到动静走出来,脸色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她自己回来很理所当然,大概在他的思维里,淋个雨这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手中抓着几份文件,自己坐在沙发上一页页的翻看,顺带不紧不慢的问:“手机没电了吗?我刚才打你手机都关机了!”
苏文若暗暗叹了口气,进了房里翻了睡袍出来,进洗手间之前,对着房门淡淡的说:“嗯。”
然后就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还能听见外面的于林在说:“你怎么出门都不带充电宝?关机了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苏文若不想说话,开了很热的水,泡了很久,这才感觉身上没这么痛,也不再感觉到冷。
出来后就自己倒在床上捂紧被子,想好好睡一觉。
于林大概是觉得她行为怪异,在厅里说:“这才没到中午,不煮饭吃?”
她把头转到另一侧,背对着房门,声音依然很淡:“不吃了,你自己做点吧!”
于林放下了那叠文件,走进来房间里,坐在床沿俯下身说:“明天要是天气好的话,我们开车回去乡下,应该能赶得上跟爸妈去扫墓。”
苏文若闭着眼睛:“嗯。”
于林伸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你很累吗?怎么说话都无精打采的?”
她又在心底暗暗叹了一气,以为这些年于林情商变高了,其实也只是改变的不多而已,或许要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他才能真正的领悟到女人究竟需要的是什么。
“累了,想睡觉。”
于林摇晃着她说:“别睡了,起来先煮饭吃点东西,然后收拾一下行礼,明天出发前就不会太匆忙,早一点上高速路,可能没有这么堵。”
她被他吵的也的确没法睡,转过身来说:“于林,我跟你说个事。”
于林调整了自己的姿势,靠在床屏上问:“什么事?”
她想了想说:“如果股票被套牢了,是不是就血本无归了?”
于林眼珠动了动,显然对于她会问股票的问题很意外:“你买了股票?还套牢?”
她从鼻孔狠狠的呼出一气:“不是我,你就说套牢了怎么办吧!”
于林摇头道:“套牢就只能放着,等涨升,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一百块买进一块钱卖出吗?”
于林说的是事实,夏夏的那两只烂股,的确是只有等,如果一百块买进跌至一块钱卖出,跟扔了有什么区别。
她犹豫了片刻说:“于林,我们有多少钱,额,不是,你有多少钱?”
她自己没钱,她从来就没有私房钱,前些年更是如此,可能是出于习惯,因为要花钱的地方,都有于林去处理。
后来自己工作有了一些收入,也是区区几万块的杯水车薪而已,她的银行卡从来都只是那一点零花钱在里面,所有的钱都在于林名下。
于林很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你要钱做什么?”
换了秦江澜,应该是不问缘由直接给了她。
幸好这个世道还是有好心人的,身后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用手指捅了捅她的背,把自己的手机给了她。
苏文若霎时感激的连声道谢,还是校园里的学生小哥单纯热心,她没有在内心谴责不愿帮助的大妈,而是感叹这世道,因为少数的骗子,已经磨灭了很多人的善心,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得不到帮助,哪怕只是举手之劳。
她拿着学生小哥的手机,才发现自己根本背不出于林的号码。
这么多年,于林始终是一个手机号码没有更改过,可她从来没有仔细记过那一串号码。
前些年是因为她在家当全职的家庭主妇,不需要总是打于林的手机。
而需要打他手机的时候,必定是从自己电话薄存的号码里面直接拨打出去,如今她的手机进了水,根本查不了号码,如果能查,她也就不需要豁出老脸跟路人借手机了。
她想尝试找熟人问于林的号码,比如苏文茠,可这时候才发现,苏文茠的号码根本比于林的还要陌生,以前都没几时打电话联系他,顶多微信里面聊几句家常。
想来想去,她根本没有记住任何一个号码。
只好郁闷的把手机还给了身后的学生小哥说:“谢谢,不用了!”
学生小哥接过手机热心的问:“不记得男朋友的号码?自己的总记得吧?想想自己的,再想想你男朋友的,一般都是情侣号。”
男朋友?情侣号?
突然心底隐隐作痛。
她是记得一个号码,唯一在脑子里能记住的号码。
是一个情侣号,秦江澜的。
可是……
算了,等吧,等到大雨自己停,或者一会儿地铁站修复之后。
那一段时间,跟他在一起,她很少会孤独无助,他也不会撇下她一个人。
于林也不会撇下她一个人,之前在消防局出来的时候,于林明明是要送她回家的,是她自己不想而已,如此一想,她似乎也不能怪于林。
学生小哥还是那么热情,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依旧想不起来,便又给她出注意:“我开网络给你登录微信或者企鹅吧。”
苏文若眼神一亮,还是现在的青少年脑子活泛,连忙点头:“好好,谢谢你!”
微信可以用她自己的手机号码登录,这个她能记住,她给于林发了信息,说自己在橡树湾旁边的地铁口,让他过来接一下。
结果于林回复说:“怎么跑去那么远?现在外面雨太大,我过去了你也是一身湿,等雨小一点,你打个车,或者我再过去接你。”
苏文若委屈的顿时眼泪都冒了出来,没有回复于林,下了微信将手机还给了学生小哥。
一个人怔怔的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
看着天色,也不知会下多久,少说也能下几个小时吧。
于林让她等到雨停!
她知道于林不是不在意她,是他情商太低,没有想太多,也不懂去多想一些,只是会根据实际现状作出一个他认为更方便的办法。
她不是那种少女爱幻想的年纪,不会去期盼着谁会从雨中冲出来,浪漫的脱下自己衣服遮在她的头上,感受对方为了她不顾一切让少男少女羡慕的虚荣心。
于林是她的老公,至少应该知道,她的腰和坐骨神经,当年生完木木之后,因为没有坐好月子,落下了毛病,生冷的雨水打湿在身上和稍微站的久一点,她的腰臀和大腿后侧神经就会痛的难以走动。